“吱呀!”
随着门被拉开,透过昏黄的日光,众人见到的场景是,两个血肉模糊的人纠缠在一起。
像是彻底失去心智的野兽一般,遵从身体的本能。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暴露在众人面前,目标唯有一个,不断地冲刺。
院里人不多,但也不少,这种场面,所有人都是生平仅见。
宋思明目眦欲裂,整个人如浇筑一般愣在了原地。
宋之问默默叹息。
北苍王这是把宋家和将军府彻底踩在脚底下侮辱,江南局势,无法善了了。
“北苍王,你很好!”
“洛风,你当真不把宋家放在眼里吗!”
宋思明转过身,咬牙切齿道。
洛风笑盈盈回应道:“宋大人,礼尚往来而已,何必这么激动。”
“宋家?”
“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我打了你宋家的脸,所以呢,你宋家能拿我怎么样呢?”
宋思明气的浑身颤抖,“好!好!好!”
“北苍王,那就让咱们拭目以待!”
说完,宋思明转身就走。
上一个说“拭目以待”的,坟头草都......不对,是连坟头都没有。
“宋大人,儿子不要了?”
宋思明停住脚步,艰难地再次扫了一眼那足以瞎人眼睛的画面,冷哼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洛风眼含笑意,拍了拍手站起身,“宋之问,看到没有,宋思明没有那个胆子硬拼,也就是嘴上厉害。”
“宋家更没有那个底气。”
宋之问皮笑肉不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所有人走后,院里依旧回荡着那样的声音。
整瓶的药量,足够两个人力竭而死了。
......
钱家宅院。
如今这里除了些许下人,姓钱的一个也没有了,都已下了大狱。
洛风回来的时候,洛雪刚刚苏醒不久。
“小风,姐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洛风坐在床边,乖巧笑道:“没有,本来就要找个由头欺负人的。”
“姐,你受苦了,我该早些过来的。”
洛雪淡淡笑了笑,“姐没事,你身负皇命,千万不要因为姐的事乱来。”
“啊,那晚了呀,我按照瓶儿给我的那个小本本,都已经加倍拿鞭子抽回去了。”
洛雪哑然,娇嗔道:“瓶儿那丫头也真是的,让她记下,她还真拿小本本记下来了。”
“姐,你好好养着身子,等江南这边事完,我带你回太安。”
洛雪点了点头,神色却突然有些落寞,“小风,白玉湖......”
她话没有说完,似是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姐,你会不会怪我太狠心?”
洛雪沉默了一阵,方才嫣然笑道:“不会,姐没有资格怪你什么。”
“姐的小风,已经长大了,是王爷了。”
姐弟二人又闲述了一阵,洛雪正色问起一件旁的事,“我听说,有一个御剑数万的仙女给你生了个孩子,这是怎么一回事?”
“呃,姐,这事吧,说来话长,往后再说。”
洛风逃开后不一会儿,瓶儿和盏儿两个小丫头眉飞色舞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知道吗,少爷他今天......”
“瓶儿,往后要叫王爷,还有你,谁让你自作主张把那个什么小本本给王爷的。”
瓶儿愣了一下,知道自家小姐没有真生气,继续道:“小姐,瓶儿知错了。”
“可是小姐,你知道吗,今天王爷他带人直接把将军府给包围了。”
“把那个相公还有宋家的一个什么人,全都给吊在了树上,拿鞭子抽呢!”
盏儿在一旁补充道:“就是,就是,后来那个宋通判带了好多人要救自己的儿子,被王爷吓的屁都不敢放。”
洛雪无奈叹了口气,任凭两个小丫头复述刚刚听来的传言,发泄心中积压的闷气。
她自己何尝不是,弟弟洛风一来,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
从姐姐洛雪那边出来,洛风叫人去把宋之问喊了过来。
刚到泸州,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把将军府和宋家都踩在了脚底下,并不代表事情不办了。
“宋之问,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
宋之问毕恭毕敬站着,一时间不明白北苍王的意思。
洛风隐隐有些失望,继续道:“江南大营距离泸州城有多远?”
宋之问连忙答道:“快马一个时辰。”
“所以,永威将军他真的没时间赶回来救自己的妻儿?”
洛风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
宋之问要是到现在还想不明白,这样的蠢人也没必要继续留着了。
过了一会儿,眉头紧锁的宋之问似乎是茅塞顿开了。
他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王爷,属下该死,属下愚钝,不明王爷深意,今日多有冒犯......”
洛风并没有真的生气,“起来吧,也不能怪你,我也是在听到宋知秋这个名字才想到的。”
“永威将军既然舍了妻儿做缩头乌龟,那就先不管他。”
“圣上派你来江南,一半是因为你姓宋,一半是因为你足够忠诚。”
“我来是帮你扫清障碍,脏活我来做,场面活交给你。”
“宋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脸都被打肿了,你觉得宋家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宋之问起身沉思了一会儿,“王爷,宋家老太爷不好说,但宋思明一定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嗯,我估计宋家会把他推到前面来,做点愚蠢的尝试。”
“接下来你要做的事很简单,去找泸州知府赵丹城,你们携伴去拜访宋老太爷。”
“见到了就问一句话,宋家要么跪着挣钱,要么站着去死。”
“见不到无所谓,多去几次,面子给够了就行。”
宋之问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让赵丹城把钱家的人全都放了,包括钱正廉。”
宋之问表情怪异问道:“王爷,他们是叛党,怎么可以......”
“叛不叛党,一句话的事情,圣上那里我会去说。”
洛风起身,目光阴柔道:“原本是要拿钱家立威,今天这么一闹,威已经立够了。”
“一个弃暗投明的钱家,远比死光了的钱家要有用的多。”
宋之问这才发现,眼前的北苍王远远不是他可以看透的人。
年轻的王爷看似莽撞的表象背后,其实早把什么都想好了。
宋之问,你自己才是愚蠢的那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