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江南道兵备虽牵扯其中,但是永威将军府最多是一个不查之罪。”
“三皇子想要以此为理由,动摇江南根基,怕是很困难。”
盛兰说起洛雪,说起永威将军府,渐渐又说起局势。
“三皇子,是不是准备派你下江南?”
洛风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盛兰对政治似乎有着一种天然的敏感性,“是,跟我提了,但我还没答应。”
盛兰轻笑起来,“你没答应的应该不是下江南,而是留下来,当那个异姓王,帮三皇子做事吧。”
洛风玩笑道:“盛姐姐,你让我相信,这天下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哪来的生而知之,无非是我对你了解些。”
“你是向往肆意洒脱的人,什么异姓王,权力对你来说吸引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麻烦。”
“就好比洛家,你好容易摆脱了一个牢笼,又面临一个新的桎梏。”
“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洛风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要不了多久就会登基,圣上逼着太子如此匆忙地造反,恐怕也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如果你选择留下来,那么三皇子一定会封你为异姓王,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意外。”
“因为三皇子明白一点,你是一个对权力没有欲望的人。”
“他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你,给予你超越君臣的信任,相比于古往今来所有想做事的人,这是你独有的优势。”
“我明白对你而言,这算不上一个诱惑,甚至在你眼里,还没有厨房烧菜来的有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做些事情,让这个世界因为你而有所变化,那么留下来。”
盛兰语速不快,说完以后认真看着洛风,目光温柔而诚恳。
洛风想了一会儿,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自己早就想问的一句话,“盛姐姐,你是为了我吗?”
盛兰哑然,她想尽办法规避,还是让对方问了出来。
她眼里出现一抹慌乱,绯红的脸蛋再也没办法遮掩,而后她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我若说不是,你会不会不相信?”
洛风回应道:“当初说好的,不管盛姐姐站哪边,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盛兰咬了咬嘴唇,轻轻抬起头,“那就可以了,你准备什么时候下江南?”
问完以后笑靥如花接着道:“我方才你同说了洛雪的事情,你肯定坐不住的。”
“江南局势有些复杂,若是你决定去,那三皇子一定会告诉你他要什么。”
“到时你再来找我,我帮着分析一些。”
“我也没有旁的能帮你,也只有纸上谈兵,看能不能给你一些启发。”
洛风笑着点头,“一直麻烦盛姐姐,真是无以为报。”
“盛姐姐有没有想要做的事情,或者不喜欢的什么人,我可以帮忙。”
盛兰故意笑着问起来,“什么事都可以?”
洛风愣了一下,“自然是什么都可以。”
盛兰却是起身开始送客,“深更半夜,你在我房里要是被人给撞见了,你我可都说不清。”
洛风点了点头,转瞬消失不见。
盛兰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怔怔出神了一会,低头看了一眼只穿着贴身小衣的自己,曲线玲珑。
真是一个......哎,不知道怎么说好的人。
他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什么,哪有让女子穿着小衣说话的,也不知道回避一下。
哼,都让你给看了,负责任吧。
盛兰啊盛兰,你醒醒,不能这么没有骨气呀,人家的意思很明显,是朋友啊。
......
回到公主府,洛风才蓦然想起,方才与盛兰说话时,她只穿着贴身的小衣。
在他看来,虽是小衣,但丝毫不暴露,无非贴身了些。
但在这个时代的女子看来,无异于是将她轻薄了干净。
洛风挠了挠头,很是头痛,他方才脑子里想着事情,压根没意识到。
而且盛兰的意思,他哪里不懂。
只是,已经冒出来一个吴素和一个孩子了,难道又要告诉朱灵,还有一个为他杀了自己未婚夫的盛家盛兰?
不去想这件事,今日听了盛兰说起姐姐洛雪的事情,江南是一定要下了。
盛兰方才没有明言,他若是决定下江南,那就等于答应了镕皇子,留下来,当那个异姓王。
那个未曾谋面的姐夫,竟然是......洛风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惋惜。
姐姐洛雪在那里,一定是受尽了肮脏气,不管镕皇子要他怎么调整江南道,永威将军府的场子是一定要砸的!
回到房中,朱灵还未入睡,正在等他。
“夫君,明日吴姑娘他们就要走了,不能留下他们吗?”
洛风看得出妻子的真心,她一直很希望能够有一个热闹的家,自己能发挥些许作用,把那个家保护好,成为他最坚强的后盾。
吴素在她看来,是个很好的人。
更关键的是,吴素已经为夫君生子,自然是自家人。
哪怕在名分上,让她在吴素之下,也没什么不行的。
“她跟我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事情怎么发生的也都告诉你了,你觉得我有什么办法能留下她?”
“而且,她脑子不好,我很害怕哪天她发疯,飞剑胡乱杀人。”
朱灵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夫君怎么能这么说话,吴姑娘绝不是你说的那样。”
“虽然......虽然你们是因为坏人作祟,可是终究她有了你的孩子。”
“这可是咱们家的长子,未来是要继承夫君衣钵的,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母亲。”
洛风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以他的角度出发,自然是感情第一。
可朱灵不是,她是这个时代的人。
“她不是说了不带走孩子,往后自然是你来照顾,你便是他母亲。”
朱灵坚定拒绝道:“不可,这对吴姑娘不公平,孩子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
“夫君应该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有多可怜。”
在这一点上,夫妻二人确实感同生受才是,两个人都是自幼便没了亲生母亲的人。
洛风沉默了一会儿,“我明天再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