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然真人默然无言，却也知道天峰真人说的是实情。
她看着自己生活了近千年的宗门，却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宗门是如此的陌生。
清然真人闭了闭眼睛，与天峰真人告别回到了自己洞府。
“可是，我觉得不值得啊！”天峰真人的低语刚说出口，就飘散在了空气中。
化神期的师父，还有几位师伯和师叔都陨落了。
一直非常照顾天峰真人的大师姐身死魂消。
天资卓绝的小师弟，也身死在妖族的手中。
只留下修为最差的他，活在旧的记忆中。
“殿下，这个天峰真人是在找死吗？”小童看完问天宗事件的前后，发出这样的疑问。
小童并不是讽刺，只是单纯的疑问。
“不算是找死，但是他对活着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强烈。”李灵月轻声回应道。
能活着自然不会去故意找死，但如果有值得他付出性命的事情，天峰真人也会欣然接受。
自从天峰真人接到那一个个死讯后，他对自己的命也没有之前那么看重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这一脉的传承。
而现在，他已经有了西棠云这个合适的传人。
“他们这样，感觉好奇怪啊！”小童还是有些不理解。
只要有足够的能量，小童几乎能够做到全知全能，但是唯独在生灵的内心上，小童很难理解其中的逻辑。
“因为这是这个世界的错！”李灵月斩钉截铁的说道。
虽然很像是反派的中二发言，但是仔细想想，这的确是世界的问题。
“这个世界的主流是修炼，能修炼到最高层次的人都是多少年才出现一个的不世之才，可偏偏天梯断了，修行的路也断了。”
“那些天才只能在无望的未来中逐渐发疯。”
“也幸好最后活下来的渡劫期只有四个，否则这个世界恐怕是等不到我们的到来。”
“天梯断裂之后的这些修士，他们的上限就被限制在了化神期。”
“手上的古籍，耳边的传闻，都在告诉他们还有前路，可这条前路已经断了。”
“再加上正魔两道每隔千年就要来一次的大冲突。”
“这个世界还能维持住现在的局面，只能说修真者的意志比较坚定了。”
虽然这个世界的修士没有李灵月想象中的仙人的风姿，但是能在这个前路断绝的世界中坚持万年时间，也算不差了。
说到这个，李灵月升起一个疑问。
“小童，这个剧本只写到原主飞升，没有后面的内容是吗？”
“小童拿到的剧本只有这些，殿下需要的话，小童可以花费能量推演。”小童回应道。
李灵月摇摇头，没让小童去推演，游戏留些悬念才有意思。
不过，天梯被上界仙人的战斗打断，万年时间过去了也没人过来修理。
这就让李灵月有些好奇上界那些所谓的仙人到底是个什么成分了？
李灵月希望那些所谓的仙人不要那么没眼色，来打搅她的游戏。
“殿下放心，这个世界是殿下圈定的游乐场，在殿下的游戏结束之前，没有殿下允许，谁也别想进来。”
小童兴致勃勃的保证着，哪怕没有形体，李灵月也能想象到小童现在应该有的表情。
李灵月微微一笑，赞扬道：“小童当然是最厉害的。”
“尊上，属下回来复命。”青坠从殿外进来，身上萦绕着血气，手上还捧着两件精致的狐裘。
这两件狐裘既是衣物，又是法宝。
白色的那件没有一点儿杂色，而且特地用灵气冲刷过，整件狐裘都充盈着清雅绝尘的感觉。
红色的那件狐裘，是像血一样的颜色，每一片皮毛上，都沾染着血腥与绝望的气息。
青坠是在万妖林外的一个凡人的小镇上找的的这批狐狸。
这些狐狸刚刚经历过战斗，急需要补充。
但是，之所以没有魔道宗门占据这片地方，就是因为这里魔气单薄。
空气中蕴含的能量不够，它们就把盯上了这里生活的人类。
等青坠过去的时候，整个小镇上已经没有活口了。
就连有孕在身的妇人，都被这群野兽剖开肚腹，她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孩子，成了这群野兽的口中之食。
“感觉有什么不一样？”李灵月手指抚摸着光滑的狐裘，脸上的神情不辨喜怒。
只有小童知道，李灵月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尊上，魔道中的很多功法也都血腥而残忍，”青坠说起这个，苦笑了一下，“但是，看到修士对无辜幼儿动手，我只想杀了对方，而看到妖族杀人，我却想过灭掉这一支妖族。”
青坠在李灵月面前自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她把自己心里所思所想，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
这几年有李灵月的束缚，鬼哭海以及附近一些小的魔道宗门的作风已经改善很多了，因为不改的都被李灵月送去见他们的祖师了。
但是，血腥和残忍万年以来都是魔道的代名词。
可是，哪怕见惯了魔道中的残忍手段，面对那个凡人小镇上的那些，青坠的心中仍然升起了巨大的怒火。
青坠去找这批狐狸，只是因为李灵月的命令，但是看到那个小镇上被挖去心肝的凡人，青坠自己也动了杀意。
“想做就去做吧，本座允许。”李灵月的手指在红色的狐裘上勾勒出线条。
隐隐有古怪的悲鸣和哀嚎声从狐裘上响起。
“谢尊上！”青坠俯身行礼，退了出去。
如果是之前的鬼哭海，青坠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她哪怕耗尽潜力到了元婴期，也只能自保。
但是李灵月来了之后，哪怕李灵月没有主动要求太多，整片区域的魔道修士在感受到李灵月的实力后，也都非常有眼力见的改变了自己的行事作风。
青坠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能在魔道站稳脚步，哪怕有机缘巧合的因素，青坠手底下也不干净。
只是，在知道只要顺从尊上的命令，自己不仅不会有生命危险，尊上还会是自己的后盾之后。
青坠发现自己竟然也会生出那些多余的、无聊的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