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柔县主没有立刻回答黛玉的问题,只问道“妹妹可听说过一事,有一位官员,他五岁的小女儿因为从家中男仆的手中接过一块糕点吃了,就被那官员训斥。
那官员对孩子说,你是女子怎能随便接受男仆的糕点。便不认女儿了,后来又对那孩子说,你若是能饿死,才算是我的女儿。
那孩子吓得啼哭不止,后来真就不吃不喝,任是家中人再怎么哄劝也无用,直到七日后饿死。”
黛玉点头“我身边的嬷嬷说过这事。我只当是耸人听闻的,原是真的吗。”
思柔县主道:“真假咱们不论,可这事确实是流传甚广,有很多人不屑,觉着这个官员是沽名钓誉,五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就是男女大防,也得到了七岁才不同席。
可同样的,他也得了大部分人的追捧,他们将这名官员视为可学习的楷模,也学着他这般教导家中女眷。
我父亲对这种做法倒是嗤之以鼻,但是不代表旁人也同我父亲一样。
所以我父亲在听说哥哥要求娶妹妹之后,首先想到的就是会不会连累妹妹受罚。若是妹妹家中也如那官员一般,那妹妹又该如何。
好在父亲和林大人认识,对林大人的 为人还算了解,母亲也说了你家中都不是迂腐的人,思量之后,也知此事不会害了你。只是即便如此,父亲依然觉得哥哥莽撞,还是罚了他。”
说到这,思柔县主顿了下,不甘心的又加了句“和我。
可这门亲事绝不是因为家中长辈觉得对不起妹妹才答应的,而是因为二老真的觉得好才上门提亲的。”
黛玉正想说什么,思柔县主抬手止住了她“我今日和妹妹说这事,不是为了让妹妹愧疚,然后觉得对我和哥哥要如何。
只是人多嘴杂,我怕这事后来会通过别人的嘴传到妹妹耳朵里,那时,就不知这事要添了多少油,加了多少醋。
哥哥要脸,被罚必然是不会主动和你说的,母亲和父亲也未必会提,只好由我来说了。
只是我那会没说清楚,倒吓着妹妹了,这会解释清楚了,妹妹也别误会我父母,我们家的人都很喜欢这门亲事。”
黛玉哪想他兄妹二人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受罚,心中愧疚,只是思柔县主的话,倒不好让她再表现出来。
思柔县主又道“妹妹前些日子来我们府上听戏,也知我父母都是知道我做了些什么,甚至还能帮着我收尾。
他们虽纵着我们姊妹几人,但是若是连累了别人,就得受罚。”接着思柔县主又话音一转“哥哥这罚受的不亏,得偿所愿了。”
虽然思柔县主这么说,但黛玉还是心里不安“可那日二爷也是为了帮我,况且他再守礼不过的。”黛玉并不知穆轩那日说的话,只当是因为穆轩说了万寿节那日的事。
思柔县主也不知那日谈话的具体内容,所以也顺着黛玉的话解释道“为了什么不重要,我父亲也不会去听那日到底如何,论迹不论心。
妹妹也不必一直记着这事,不然我又白来解释这一通了,倒显得我好心做坏事了。”
黛玉也知确如她所说,只好应了她的话。
等送走思柔县主后,黛玉也觉得心头微暖,思柔县主今日一番话既让她侧面了解了东平郡王的为人,也断绝了日后有心人拿这事来挑拨她和穆轩的可能性。
而黛玉在这一日之后,对这门亲事的期待也多了几分,她常常看着兄嫂说话逗趣,心中也盼着日后成婚也能如兄嫂般恩爱。
又有两家自定下之后,她也常接到来自穆轩的东西,不过还是都到了李长宁和林言面前,二人过了眼之后,才送来。
今年她的生辰,就收到了穆轩送的一对玉镯。黛玉是到李长宁二人面前领的这玉镯。
林言刚开始只示意她打开装玉镯的锦盒,未说是谁送的,她当时还觉奇怪,这镯子料子虽好,可手艺看着就差了些,更像是初学之人的手艺,其中一支比另一支好,更加确定了她的猜测。
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哪知林言并不说话,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复杂。李长宁看的好笑,就对林言道“好了,别闹了,你这眼神别说玉儿了,就是我都不自在了。”
林言只好悻悻的收回眼神。李长宁这才对黛玉道“是穆轩自己学着雕琢的,你收着吧。”
黛玉只觉这物拿在手中烫手,忙将其放在锦盒中。李长宁看着黛玉的动作,笑道“虽说手艺差了些,但也无妨,日后还有长长久久的时间学,每年一次,想来也能勉强练出一门手艺。”
黛玉被她羞到越发无措,嗔怪的叫了一声“嫂嫂。”便拿起锦盒离开了。
接着李长宁就听到林言在她耳边悠悠的道“还记得拿走礼物啊。”
她也被林言勾的,接了一句:“吾家有女初长成。”
不出意外的听到了林言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