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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濮州城,自从方腊处刑的日子渐渐临近,防守反而变得稀疏。

程卓等人一眼便知有蹊跷。

但眼下濮州城如此大开城门,大好时机不能这般错过。

程卓与许贯忠朱武等人商议一番,便决定派几位兄弟前去濮州,打探消息。

但消息还未放出,却早有二人前来请战!

“哥哥,眼下濮州城中是何动静全无人知,此刻城中防守松懈,小弟愿往,打探消息!”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早些年与程卓一起押镖的孙行陈升二人。

随着程卓声望渐高,这些早年的弟兄反而少有人提起,他们与程卓的关系也就鲜为人知。

但他二人这些年也一直操持着山上的一些事务,此番自告奋勇前来,便是想着为梁山出一份力。

程卓也知道二人是不愿落后其他兄弟,便也没有劝阻,只是小心交代两人,不求有功,小心为上!

这些时日,他们二人一直按照程卓的嘱咐,在濮州按兵不动,暗中观察,等待时机。

这日,两人如往常一样在濮州街头游走。

这濮州城中百姓们全然没有一丝大战将起的畏惧,反而谈笑风生。这大街上也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两人才走至一食肆前,孙行觉得腹中饥饿,便拉着陈升走进食肆。

两人到一处窗前坐下,又点了几道小菜,一壶老酒,随便对付一下。

“快,辛将军来了!”

两人正举杯,不想突然有人在厅前一声呼喝,随后厅中众人陡然起身,尽皆走到门前。

孙行陈升对视一眼,也跟上众人,朝门外看去。

方才还人来人往的大街,此刻早已肃静下来,百姓也都分立在街道两边。留出大道,供中间一队人马行走。

为首者锦甲披身,战枪在手。龙眉虎目,威严不凡。胯下战马马蹄踢踏,尘土飞扬,威风凛凛,器宇轩昂。

“辛将军!”

街上百姓高呼起来,那战将骑在马上,面上露出几分笑意。

“狗贼,还我哥哥命来!”

突然,从人群中爆出几声怒喝,然后便瞧见数道身影朝着那员大将冲去!

“不好,叛贼进城了!”

百姓瞬间乱起来,纷纷四散跑开。

与此同时,一道箭矢趁着骚乱,突兀地从一处屋顶上窜出,朝着辛兴宗激射而去。

“将军小心!”

“哼!”

辛将军却早有准备,一声冷哼,手中长枪随手一转,青色罡气一吐,瞬间便将箭矢吞没,去势不减,直接冲击在那处屋檐上。

“轰!”

瞬间,那处屋顶连带着底下屋舍直接爆开。

那朝着战将冲杀的人先是一愣,随后继续冲杀!

“一群余孽,死不足惜!杀!”

战将持枪冲去,一枪便挑起一人,身后跟着的兵卒纷纷围上,片刻便将来者击溃,不是就地斩杀便是刀枪在颈。

见来者被悉数擒拿,百姓纷纷高呼,辛将军却习以为常,只是随意吩咐道,“带下去!”随后便领队而去。

“这辛将军不愧是生擒方腊的能人,果然是威武不凡啊!”

百姓纷纷大赞,好像有此人坐守濮州,便能安然无恙了!

瞧了一场热闹,孙行陈升两人也不动声色回了座位。

但众酒客好似意犹未尽,嬉笑间,将那员战将一些事迹,大肆宣扬一番。

孙行陈升二人这才知道,那员战将竟是生擒方腊的辛兴宗!

不想却有一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欺世盗名之辈,有何可推崇?”

这番言语,立时引得众人目光。

原来是一位酒客坐在角落,独自饮酒,不知为何,竟会开口说出这样的话!

“我倒是谁,原来是韩泼五,我看是又喝多了吧?”

有人认出这人,立刻出言相讥,“就你一个西军来的军头,不过是辛将军帐下偏将,也敢说辛将军是非?我看欺世盗名的是你这厮才对!”

“是啊,辛将军是何等人物,岂是你韩世忠能妄加评论的?”另一个酒客附和道。

一众酒客闻言大笑起来,那位韩世忠却好似闻所未闻,也不反驳,依旧一人在角落里饮酒。

众酒客看他不言语,也觉无趣,便也各自找起酒伴。

孙行陈升二人却瞧出不对劲,对视一眼,便举起酒壶,来到这位姓韩的桌前,出声道,“这位壮士,如此大好时节,怎一人独自饮酒?”

这人抬起头,看了孙行一眼,眼中哪里有半点醉意,随意道,“怎么,你们也觉得我韩世忠在说醉话,特地过来笑话我不成!”

“不敢不敢!”

“哪来回哪去吧!”

韩世忠随意挥了挥手,无意多说,孙行便道,“只是看韩兄一人在此饮酒,便与兄弟前来,也算是结识一位英雄好汉!”

“英雄好汉?”

韩世忠低头看了看自己,竟笑道,“哪有这么落魄的英雄好汉!”

随即瞥了两人一眼,“想坐就坐吧!”

孙行和陈升二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心中都感到事出必有因。

虽不识得此人,可也能瞧见这人气度不凡,非是心胸狭隘之辈!

当即坐下,一边与韩世忠闲聊一些事迹,两兄弟走南闯北,如今倒也识得不少。

不过多是两人说,韩世忠在一旁听着,偶尔搭上两句。

一直到夜幕降临,酒肆即将打烊,客人相继散去。

“韩兄独坐此地一日,虽不多言语,我兄弟二人见能看出韩兄不是什么搬弄是非的小人,不知是何原因竟对那位辛将军颇多怨言?”孙行拱了拱手,好似闲聊。

韩世忠一愣,随即苦笑一声,道,“原来世上之人也不都是瞎子啊。”

孙行和陈升对视一眼,心中更加确信韩世忠必有隐情。

韩世忠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良久,他放下酒杯,长出一口气,好似将心中不平尽数吐出,随后便缓缓道来!

“方腊并非辛兴宗所擒,乃是我不惧生死,杀至清溪峒,孤身潜入深谷,力战数十人,才擒得方腊。可在出洞时撞上辛兴宗那厮,我早已力竭,便将方腊交给他!”

韩世忠越说越激动,恨不得捶胸顿足,“可他竟在王帅跟前说我在山涧之中迷路,是他一人擒下方腊。”

孙行和陈升听后,心中大感吃惊。他们知道朝中不少奸臣贼子,可也没料到竟然有人连这种事都敢做。

两人沉默良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韩世忠已恢复如初,站起身来,好似找补一般说道,“醉了醉了!”

说罢留下一锭银子,吐着一身酒气,缓缓离去,身形渐渐消失在黑夜之中。

孙行和陈升二人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只是眼下不好声张,立时回了住处。

“这方腊被擒一事,竟还有这等波折,事不宜迟,立刻报于山寨!”

两人不敢耽搁,连忙将今日之事报给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