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且慢动手!”
陈宗善赶忙冲上来,大叫道,“误会了!误会了!这只是平日宣旨的行程,杨公公绝无恶意!更不敢欺辱寨主和众位好汉!”
陈宗善好一番赔礼道歉,众兄弟却是不理,仍旧捉刀在手,直到看见朱贵抬了抬手,几位兄弟这才作罢,收刀入鞘。
朱贵淡淡开口,“诸位先与上山,其他事暂且不说!”
陈宗善赶忙笑道,“正是,正是,朱头领,杨公公与宿太尉此来不仅带来圣上旨意,还有赏赐的金银锦缎,酒肉,还请几位兄弟辛苦一番,搬上船去,一并见过寨主!”
“好说!”
朱贵转身安排几句,很快便有随船俩点水军弟兄上岸,个个彪悍,身形威猛,从那些脚夫手中接过偌大的酒店和宝箱,大步上船。
不时有吃累的脚夫实在扛不住了,竟一个晃动,将这偌大的宝箱从挑栏上晃出,砸在地上。
“哐当”的一声闷响,箱盖陡然翘起,其内成串的珠宝和拳头大小的银锭磕落出来不少,顿时撒了一地!
“大胆!”
杨公公本就被弟兄们堵了一肚子气,这下子正好有了宣泄口。大步上前,捡起地上一串珍珠项链,心疼的吹了吹上面本不存在的灰尘,朝着脚夫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哎呀,你们几个腌臜货,误了事,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大人恕罪!”
几个脚夫赶忙跪地请罪,一遍收拾地上的东西。
可面对这满地金银,哪个不晃眼?
不说那些累死累活的脚夫了,就算是那些护卫官队的禁军们,此刻也好似没见过一般,瞪大眼睛。
可一众梁山兄弟却是目不斜视,仍旧自顾自地把东西搬到船上。
朱贵依旧态度淡然,陈宗善此刻也没心思说什么,反正不和梁山的人闹事就行。
可这场景却叫一旁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宿元景眉头紧锁,心中翻涌!
“一介草民,就敢如此将朝廷命官不放在眼里,看来这梁山是彻底成了法外之地了!这些军士…”
宿太尉好歹也是殿前太尉,多少还是知点军事的,哪怕是他见了这满地金银都不禁心中一晃,更何况普通人!
可眼前这伙军士却只顾任务,这些外事全然不放在眼里,这他可闻所未闻啊!
“有这样的军队,难怪梁山能横行到今日。还真是有点门道!”
宿元景不禁在心中把梁山的威胁再次拔高。
小小闹剧一场,等收拾干净,东西也都搬上船了,朱贵当先一步,领着众人上船,直接朝水寨而去。一路顺风而行,很快便抵达西南水寨。
正好今日阮小七前来探访驻扎在西南水寨的阮小二。
“你不在东北寨,跑我这干啥?”
阮小七将一包东西放下,笑道,“谁让我这水寨离咱们村近啊?这不是嫂嫂派人送过来了些衣服吃食,我给你送来了吗?”
阮小二看着大包小包,不禁感慨,“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娘和你嫂嫂他们都还好吧?”
“有嫂嫂在家,你就放心吧!”
两人寒暄稍许,就有人来报!
“禀头领,朱头领领着一班正进水寨!”
“哦?”
阮小七奇道,“老朱又带什么人来了?”
“看打扮,好像是朝廷的人?”
“朝廷的人,又是哪个?”阮小二皱了皱眉头,立时便记起水泊外一直有一群朝廷的人在晃荡,便道,“可是之前来过山上的那个什么陈宗善?”
“去看看就知道了?”
阮小七可不管这些,当下便往外走去。阮小二见状,只能摇头跟上。
两人出了大营来到水寨之中,很快便撞上朱贵一行人。
“二哥,小七哥!”
不想竟会在这见到阮小七,朱贵连忙上前,朝二人拱手笑道,“我奉哥哥之命,来接这些人上山!”
“嗯!”
“辛苦朱兄弟了!”
两人回了一礼,便朝后面陈宗善一行人打量过去。
可这会,这群人哪里有心思管这三人!
这水寨,端的是雄壮非常!
寨墙高耸入云,坚不可摧,上面满是刀剑痕迹,数根等身粗的巨大石柱支撑起巍峨寨门,气势磅礴。
不远处水寨周围,如同巨兽一般的战船来往穿梭,船甲上伸出黝黑炮管,煞气逼人!
不远处更是传来怒号一般的喊杀声,士兵身着铁甲,手持利刃,弓箭手、弩兵、水战勇士散布周遭。
这些朝廷的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宿元景等人瞧见,心中不寒而栗,那杨公公更是不堪,此刻早已冷汗直流!
倒是陈宗善还好,毕竟先前已经见识过了,反而笑着上前来拜道,“见过二位头领!”
阮小七上前,笑道,“你这厮还不早点回去,就不怕被留在这梁山,再也回不去了?”
“哪里!小七头领就不要取笑在下!诸位都是江湖上的好汉,哪里会和我计较?”
这也是陈宗善一直愿意留在山东和梁山打交道的原因。
如今程卓率领的梁山可不是原着中宋江什么人都招的那个梁山。程卓麾下纪律严明,不犯事,那就没事!
可要犯了事,那就没人能挡得住!
阮小七四下看了看,见提担着不少东西,便问道,“这是皇帝老儿送来的?”
闻得此言,宿元景眉头一皱,杨公公更是下意识地开口叫道,“大胆!”
可随即便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声音立刻低下来,几不可闻,颇为若怯地道,“怎可对陛下如此不尊!”
“呵呵!”
阮小七不怒反笑,缓步上前,径直来到一个被窝担着的巨大酒坛前。
随便探鼻闻了闻,便摇头嘲笑道,“你家皇帝老儿也就那样啊,送这么个玩意!”
言毕屈指一弹,敲击在酒缸。
“砰”的一声,酒缸爆裂,陶片四射,有些混浊的酒液飞溅开来,但好像没有什么酒香。
“我梁山哪怕是用来漱口的水都比这所谓御酒要好啊!”
作为即将凝炼真罡的武者,凭着超强五感,阮小七一闻便知这酒缸里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哪怕是陈宗善也变了脸色,若是不解释清楚,自己怕是要遭,赶忙道,“小七头领,这怕是有误会!”
宿元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望着众人神情也有些严肃,而杨公公早就在阮小七出手的那一刻就躲在宿元景身后了。
“哪来的误会!”
有个兄弟先前在岸上便瞧那个太监不爽,这下真忍不住了,一把拔出刀来,就要上前拿人。
“先前在岸上就出言不逊,现在又是这般鬼鬼祟祟,定是这没卵的太监搞的鬼!”
别说上阮小七朱贵几人,就连陈宗善宿元景听到这话,也转头看向杨公公。
“好汉误会了!”
杨公公仍旧躲在宿元景身后,赶忙道,“定是这些酒没保存好,或是手底下人办事糊涂,弄错了!”
可越是这般解释,越是表现得很清晰。
这番带路的只有陈、宿、杨三人,出了事,总要有一人负责!
宿元景早已在心中暗骂,“这该死的阉人,误我大事!”
而陈宗善却是在心中骂道,“阉狗,你要死别带着我啊!”
“哼!”
阮小二冷哼一声,“偷鸡摸狗到我梁山头上,胆子不小啊!”
“给我拿了,军法从事!”
“得令!”
早有兄弟迫不及待,立时便冲上前来。
宿元景见状,立刻开口道,“哪怕是真的有罪,不也该见了程寨主,再行定夺吗?怎么滥用私刑?不怕传出去旁人笑话吗?”
“私刑?”
阮小二闻言朝宿元景看去,却是一副陌生面孔,便问道,“你这老家伙是谁?这阉人犯事的时候你不管,现在还管到我梁山头上来了?”
“哼!”
宿元景道,“本官乃是殿前太尉宿元景!”
“又一个太尉?”
阮小七脑袋一歪,也不管了,大步上前,伸手就抓着宿元景身后的杨公公。
哪怕杨公公想躲都躲不掉,直接就被阮小七提溜了起来。
杨公公吓得大叫,“宿太尉,救我,救我!”
可宿元景也只是方才展示一下罢了,真要做什么,又能如何?
只能看着杨公公被带走!
见求救无望,杨公公立刻朝阮小七哭嚎着求饶,“好汉饶命,我有黄金万两,饶我一命!”
“呵!”
阮小七浑然不理,直接将杨公公扔给一众兄弟,“交给你们了!”
“是!”
“嘿嘿!”
早已看这个阉人不爽的弟兄立刻厉笑着凑上来,不待杨公公挣扎,便一把将其拖走。
少顷,便传来一声惨叫,直让京城来的这伙人心中一颤。
经此一遭,朱贵还没忘正事,便道,“几位,走吧!”
“朱头领,您请!”
陈宗善赶忙拜道,“都是那阉人,平日里做这等事顺手了,今日竟犯到诸位手里,实在是该死!”
宿元景现在是没了半点心思,只能随波逐流,这还没见到正主,就已经折了一人,剩下的那个陈宗善只怕也是屁股早就歪了,这之后可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