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调更笑得欢,他的眼里可只有钱,凡事都能当生意来谈,大钱就必争,小恩小惠嘛倒是不在乎随处撒撒,也算是得了民心来堵心里的窟窿。可唯一还没丧尽的那点情怀,就是他爹死不瞑目的样子时不时会蹦到脑子里来,能了结这笔账才真算不管不顾了吧。
温格调想来,痛快地拍了桌子又够扯到费胜全这边敲了两下,也低语挑衅:“四爷您在乎是谁搞出来的吗?反正咱等了这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不就行嘛。”
费润一听,给四爷满了满清茶的手竟抖了一下,心怀鬼胎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咦?那干爹为何还轻而易举地放他出了五宅呢?鲁语故守在凉亭外也面色忽紧,这帮人必是有备而来呀,你看他身侧的温三通还云淡风轻只看着天呢。
可这个‘咱’?费胜全只苦笑一下,“你呀你呀!”
费润一愣的工夫竟是温顾醇伸手请道:“四爷,这茶啊泡的浓了,品起来更有味道。”他笑眼眯眯一副很耐人寻味的样子,四爷也一呵回礼,颇有深意,费润亲手倒的茶呢还用你请,就自己显着欠地奉过茶盏来,“爹。”
四爷都懒得抬眼,费清却在这头拽紧了爹爹的胳膊。他自然说不清这个费润是怎么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讨好,但归根结底你都不是我哥,少来我爹这虚哄,哼。
这一拽四爷倒先想到,“清儿啊爹和你温伯伯许久不见,今要在这亭子里把盏言欢。你呢也不必在这学着乖巧了出去玩吧。”
费清一听,啊?爹你才刚能出屋子啊!这费润一看就是装的,还有这些人也定是要不虚此行的。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应付。“我才不呢爹,我也好久没见温伯伯和温大哥了呀,是吧?怎么也要留下来多说会话才行啊。再者那个《花满园》明儿要弄什么穆家的首届衣品秀,这会还说不上开不开门呢!那我就哪儿都不想去了。”
穆宅首届衣品秀?温顾醇也点头向爹爹示意,他昨个一进《花满园》就听说了。这个温大少爷啊向来去哪都不带妻妾的,各地的水土人情咱也要雨露均沾嘛。
却是费润怼费清:“爹说怎样就是怎样,你都多大了还顶嘴?让你去转转又不亏了你,要是开了门啊我看叫你都不待回来的呢。再者哪有他要到营业的时辰偏来布置这儿那儿的道理啊?就明儿个一晌午还不够他们忙活的?倒是你呀盼得最欢。”
温格调赶紧圆场:“哈哈哈费大少爷啊这也得算是洛阳城的一件大事嘛,二少爷盼着点呀不算什么,再者咱又和穆宅沾亲带故的呢您看,总要多捧捧场不是?依老朽看啊二少爷您现在就赶过去打个头阵就全当是给老穆家开了个好兆头,等明儿个老朽?哎对,还有你温大哥一到啊,保准去冲您打听打听这台前幕后的那些个谈资笑料啥的,那才是皆大欢喜的时候不就更有意思了吗?”
四爷听他们说着话,还拍扶着费清的小手,他是真的愿意把费清往人堆里放,他才安心呢。温格调话落,他也挤个笑脸,“去吧。”
费清还为难,又盯着爹爹摇了下头,可还没等开口,费润就喊:“鲁语故,还不过来护送二少爷出门。”鲁语故来到,见礼请他,费清也就认了,挤着笑脸扫视一圈,量你们几人也不敢在我家光天化日的把爹爹怎么样,娘亲的在天之灵还守着她最爱的凝香园呢。
温格调大概也知道费胜全的顾虑,这回瞧着费清都走远了才问:“四爷?这么多年了咱头回说这事?”才起一个话音啊,怎么?这费胜全的脸色更加吃紧?温格调呵呵一笑低声问:“您不会是连我都信不过吧?”
费润早都巴巴个小眼睛,殷勤地给他亲爹在那扇扇子呢。这要说这个人最信不着的就是我这个嫡长子,怕是也没人信吧!可瞧你这句问的还真挺走心,这么多年?难道是我来费宅之前有什么大事?怎么没听干爹提起过啊?什么印象都想不起来呢!这鲁语故不在,我还得多用点心,瞧清你几人的活算盘,抓紧报给干爹去才行。
费润想来笑得还尴尬一下,“这温伯伯?您您误会了呀,我爹他肯定没这个意思啊。”温顾醇也暖场:“是啊爹,事关重大,四爷总要顾虑周全。”四爷却撩眼说透:“温老板你既是都问到我这了,还说着同一件事,那就该想到。我必和两位哥哥回答一致,这一趟?您怕是还要无功而返了。”
谈信用?还没用!那谈什么呢?温格调哈哈一笑,“回答一致?”重复完更大笑着起身迈步,来到费胜全身后,才扭身问他:“四爷?您是怎么预见的这二爷和三爷的回答必会一致的呢?”
费胜全轻哼了下,“预见?怎么?你昨日一天就连跑了三家,竟还哪一家都没说道出去吗?温老板啊,你的话啊现在是越来越不着人信了。”
“哎呦!”温格调一拉长音还赶紧给四爷揉了揉肩头,“瞧瞧我这张嘴呀!这头一回跑到雅园凉亭里来说道此等大事,竟还真被这小风儿吹的呀口误口误啊!”他又一下停了小拳头,调侃道:“不过四爷呀您今年的这个夏季可就有凉快的地方待了,总也好过我来拜访您一回,还得让那谁呀谁的特意放您进《凯旋堂》去喘口凉气强呀。”被关了这么久,可不就得用预见来料事嘛,但今儿怎么觉得你都被关傻了呢!
这种难堪被当众揭穿?费胜全咬住一边的犬牙抖了下脸上的横肉,竟还是个笑模样。费润却真听傻了,愣住节拍的扇子也啪嗒掉桌上打翻了茶杯,莫非他知道是我软禁了这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