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盟越瞧他越不对劲了,还在那范寻思呢,连展长松进来都没觉察。展长松上下打量下这个身影,哦天呢,这么闲来熟啊,我还以为我来错地方了呢!
展长松故意悄悄走到他身后,踮脚跨过他肩头往外瞧瞧,邸盟立马吓得啊啊叫,“你干什么呀你?穿着皮靴还走路没声啊?”
“技高一筹啊,没办法。”展长松怼他:“谁让你开我的门比你家的还顺手?走开。我瞧瞧。”
邸盟切了声,“你来,跟你能看出什么似的。”展长松偏不信,挤上去一瞧,也蒙了,“不是,就是个穆大少爷的背影,你发什么愣啊你?”
邸盟憋住笑,就势揭穿他,“哎怎么的呀?你瞅瞅!就人家那腰臀腿前胸又后背的,哪块不值当你发个愣啊?还就以为非得像你似的呀,没事往什么《骆府码头》跑,哎我可没说宅子啊……啊——”
展长松一拳打的邸盟闭了嘴,他还凶:“不是,我那是查案子,你这是干嘛?你非法入室,你还非法……想入非非,我告诉你。你休想拐什么弯子,你今到我屋,到底是想探穆家什么?你最好一五一十的交代啊,少往我身上扯。”
“你别往我心口上打呀!我可不是你的心上人!我走,还不行吗?”邸盟揉着心口,龇牙咧嘴往外走,展长松还喝他:“我告诉你啊,今天你到哪我就跟你到哪,我倒要看看你背着我都藏了多少勾当!还敢说我闲话,找打。”
展长松大概是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少爷呢大概是偷摸贴墙根贴的,小脸黑一块青一块的,可挡不住爱你的人太熟悉你的身形了呀,少爷一个转身扶手贴墙正过御路街转弯处,就被徐宁盯上了。
徐宁回纸行只咳了一声,顾新里就带着一队人马从后门出去了,只留下升正洁看守库房。少爷还未穿过三复街就见到小里的队伍,什么呀带这么多人出来拦我?阿宁哥你可真行啊,你不去我还就是不能去吗?
少爷偏不干,起步就开溜,绕着大门口和纸行前后各种撺掇,所有人分几队拿他,可也没有真敢下手的呀!这祈丙一听着动静还跑出来护着呢,少爷见机推了祈丙出去,自己向南扎去。
这一通热闹别说地上的看着舒心了,就连天上看着的也惊心呢!心儿本和魔对穿梭在穆宅,可她哪有什么心思玩什么躲猫猫,最关键你把我的迷阵都给弄乱了,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乱涂乱画呢?跟他画的谁能看的着谁能看的懂似的。
可声音一飘来,心儿一个腾起就瞧清了——郎君!你这家伙你居然出来了!祈丙?难道是他放你?好哇你俩!不对,好哇你个魔对。我得赶紧带你走。绝对不能让你俩碰面。
这个担心实际上不止心儿有,傅云空也是。今儿一大清早魔对就起来了,他的睡眠很有限,精力倒旺盛的很。可他偏要见的,正是心儿。这让一脸兴致奔他而来的傅云空,很是为难。可魔对理由也充分啊,“为什么就姐没出现?”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所以傅云空真的就勉为其难地给他讲啊,还是从情窦初开讲起的。像是什么传宗接代、男欢女爱的这些都略过了,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婚论嫁嫁鸡随鸡的都讲了,连六礼都像非说不可似的挨个过了筛子。
魔对就认真地听书一样,可结论却抓得精彩:“这跟姐有关?”傅云空一字一顿地解释:“所以她现在是在一个你应当叫姐夫的人的家里做少奶奶呢!不是想见就能的。”
你确定你这种讲法魔对真能听明白吗?嗯。能听到午时就算不错了。
魔对问:“在哪?”
傅云空愣了下为难道:“东南。”
魔对终于笑了下,“我去。”
傅云空也笑了下,“好。喜欢就去吧,饿了就回来。”
心儿随即一个跟头向北翻去,抓住个顶脊就猫伏下来,食指一弹,音去又起跳。魔对得了召唤,扯嘴一笑,抬眸望去,好像心儿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得好仔细,还照样学来才动起身子。
小武又绕到头船上来的时候,真的是惹得越聚越多的人群好大一通嘶喊声,“武大管事威武!”“武大管事一路顺风!”小武只一笑挥手算是恭谢,却独自一人进了船舱。这里地方不大,他的房间有限,但真的堆满了他所心爱之物。可算忙完了,他的心也算静了,竟真的栽到床上,枕上两手看着。
上下左右堆得整整齐齐的大包小罗,他笑了。却淘气地退下鞋子去,拿两脚随便够扯下一件,正好掉在他心口上,砸了一下。他紧了下眉头,还忍不住笑意。这是少爷大婚送他的那件成年礼服,每一次的此刻都是少爷来亲自给他换上,那才叫威风,他这样想。又一笑,慢慢闭上眼去,算了,等一下再换。
可少爷没的一瞬能等的工夫啦,他是藏匿在一处哪怕像个狗洞的地方,也直接钻进去了。在回身的时候,竟是向北直往,谁说我要直接向南的呀?我都说了我不会空手去的。少爷又想蹦颠又得偷摸地,赶紧寻摸,随时变换路径。终于绕过穆宅的时候,竟都浑身蹭巴的像个小乞丐啦,可还光顾急急忙忙。
再看人家葛汗青呢,可真是悠哉啊!骑大马载大货、穿高靴配新帽的,走在四个随从的最前面耀武扬威的很。要问他干什么去?这种人哪热闹往哪上,还一去就得是头牌王者的分量,今儿个他还告诉自己了呢,再怎么着也不能再伤了自己呀!惹得干爹疼惜总是儿不孝哇。
心儿临过东大街十字路口的时候,随即掰断一块瓦片弹飞进《穆氏米面行》。顾西华冲出门来,一脸慌张。这个瓦片的色泽和质地正是对面《花满园》顶脊上的,断痕清晰,是刚刚断裂的,可上面没人啊?
楚九守在《花满园》门口,瞧着华子哪不对劲,赶紧过来问询,却也无从查找。“糟了,有可能是黎师父的人,告诉我们宅上有危险!”
华子又看了眼这个断片的边角刀割一般,也许真不是对面才割下的。“那就快赶去瞧瞧,一定是有急事。”两人交待一声,就一同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