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听得云里雾里的,脱口问:“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呀?”
“哦这个呀,不止他”,祈丙信口开河一样,越说大家越蒙,“最先来的呀,是那个,那个肖宅的额董,董管事,对是他。带来些什么啊,什么的,反正是两盒礼物,说是昨天晚上对武大管事多有冒犯,本是初来乍到的,就请您多包涵。我没让祈丁搭理他,可气人的就是后面跟来的一家家的,还都是这么一套说辞。最夸张的就是蔡蒙了,自顾自的在那说着什么又挨了一通家法,不过瞅那样还真挺像。哎还有谁呀?嗯反正都差不多,一副歪歪扭扭的样子。我都出来了,他们还守着呢。”
少爷一听比看了场马戏还来劲儿,可地转圈,“这帮家伙,这是反应过来了呀!啊?哈哈哈,哎小武哥你说怎么办啊?都哄走吧,回去受着去。”
少爷幸灾乐祸的小样,还趴在主案上直探头,小武还真宠溺地盯着,可一撂眼,哪想让各家都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少爷好像也想到什么了,起身问:“哎祈丙,有端着姑娘送来的吗?有的话,留下。没有的,不管。”
小武一啧凶他,“礼物尽都收下,报到《聚辉房》做账,回禀说我心领了,叫各家回去吧。”少爷好没情趣地斜他一眼,天天白忙活,还这么乐呵,你呀!
所以说就是没人信啊,这武乐书在大街上跟穆凛然大打出手,这可比号外还过瘾呢。听着的各家还以为这回武乐书连个船杂都当不上了呢,除了肖进阳。
“能拿出手的也就这两箱了,带上航费,一并送去。”肖进阳嘱咐董子戴。
董子戴还不稀罕他,“你这么肯定啊?就昨晚那势头,他今天被打成什么样儿,我都不惊讶。”
夹子只笑,“快去吧,这回听我的。不多待,放下就回来。”
董子戴遂了他,乖乖去了。
可如心所愿的各家老爷听着都止不住哈哈大笑啊,不想眨眼的工夫又有人来报,说是从黎成口中证实,这武乐书只是和穆凛然过过招打着玩呢!这怎么可能?
是啊,这怎么可能?小武出门办差,是真的只要出了门,就是个办差的认真劲儿。从来对少爷都是恭敬有加,言听计从绝无僭越。当然了,这两人的默契,另当别论,说了你也看不出来。
可这明目张胆地龙争虎斗了这么久,居然是打了一架就握手言和的,拿谁过家家呢?
康学桂一听,直接摔了茶盏,康诗远看着杯底在地中间转圈咯吱响,还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康学桂又让他去把康昉从被窝里拽出来,可康诗远只跪下认错。
蔡泰来倒是一听着这个音儿,一下子就清醒了,跳下床来还抓紧蔡蒙的衣领来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然后他还真就再说一遍,气得蔡泰来抓了马鞭就胡乱劈砍而来,蔡蒙嗷嚎逃到院里来,蔡泰来还赤脚白衣追打不休。亏得蔡融臻赶到,喝了蔡大少爷回屋,也吩咐蔡蒙连滚带爬抬着礼物去请罪。
这姜还是老的辣呀,挨摆这一道,蔡融臻还是主持得了大局啊。可杜茂名就真气蒙了,竟是一脚踹了杜七衡栽倒,自己抄起堂上的鞭子就开抡。杜七衡一眼喝住爹爹不要动,自己竟是爬起来跪直送了肩背出去的。还好杜挽月两步就赶进来了,本想开口问真的假的?就像杜七衡本惊讶大小姐来的这么及时,可此情此景杜挽月竟直接扯过鞭子,劝爹歇下,她来。
可期儿还是弄不明白自己要怎样何去何从呢?她等了那么久才盼来的如获大赦,竟又像作茧自缚了一样。
实在是太风顶浪尖了,这个时候如果说她直接隐退,逃到一个山不见水不转的世外桃源,的确是最好不过。可是如果那样的话,是不是就等同于她把盟哥哥一手打拼出来的好事业全毁了呢?最关键盟哥哥还什么话都没说呢,那是要我先开口吗?
期儿边走边想又摸了摸口袋,她这几年攒下来的积蓄啊厚的流油,赎身过活干点什么都够了。可想到这里,期儿真正舍不得的居然就是邸盟保家卫国的胸怀和志气。要盟哥哥为她一个人舍下这些?如果不舍下呢?整个洛阳城会有那么一个角落能容得下我俩吗?
各家都动了,满城都沸沸扬扬的了,若是让人逮着花落谁家,还想安生度日?期儿想了一下,竟吓得小脸煞白,她可不想让盟哥哥像武大管事那样啊!若不然她这些年不是白熬了吗?还终究是害他了呀!
期儿拍了拍小胸脯,哄着自己端好姿态,《花满园》就在前面的路口了。想着,期儿就气定神若地朝它走去。原来,我还是只能回到这里。打哪起来的就打哪败落,才最稳妥。还好,现在武大管事东山再起声名远播,而我是他的人。只要他在,就没人敢动我。好。
期儿又是准时准点来到门前的,孙掌柜那个喜出望外啊,来了就好啊!
小武终于带着少爷来到航港了,少爷竟真像是许久不来一样,看着眼前的头船一下子想起了小武哥第一次领队回航。少爷当时站在人群中显眼的很,可更闪亮的居然是小武哥多带了一艘崭新的帆船回来,那个档次真让人想登上去见见世面啊。
“哈哈哈!”少爷大笑着,躲过了奔他而来的井泉和言欧几人,一路跑去一个跟头就翻到头船尾楼甲板上去了,小武只一笑追去,少爷竟拳脚相加,又来。
好美的一通拳打脚踢呐喊厮杀,渐进昏黄的落日下,两人都静默下来,枕着手臂望着天。
“今夕有彩霞啊!看来明天准是个好天气啊!”小武心满意足地叹着。
少爷却怼他:“哪天没有彩霞啊?哪天不是好天气啊?指着我明天放你走啊!想得美。”
小武还愣,那还想怎么样啊?
小欧却跑到船头来说:“对呀小武哥,少爷已经让我和泉哥带队了!你有伤在身只能在家歇着了,这个信儿全航港上的弟兄都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