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又立在台上,朝押注台扯嘴一笑,就深躬见礼,请着众人安分散去。干等着的楚九那小哥几个真都是咬牙忍着,那个想要呐喊蹦跳的劲儿,又一瞅,这孙掌柜竟也哭鼻涕抹眼泪呢!
但真的咬起牙来的骆为里,一手扶着骆贤涌,一手还能摔了盘碟出去。这又引起一阵风潮,跟着他先摔了东西,再出门去的,也是不少。更有甚的,直接砸起桌椅板凳来,一个人力气不够,就两三个人一起来的。
这些楚九都不管,孙掌柜竟也只看着,小武还立定身子鞠着躬,嘴角竟是笑了下的,好像这个声音比之前的躁哄好听多了。
终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点点散去了,宾客满至的《花满园》一下子寂寥狼藉了。
小武扯在一边的嘴角,也终于又咬起牙关来,竟一个趔趄,跪俯下去。
楚九等人飞奔而来,扶住他。只见他浑身颤抖,说:“水。”
有人拿来一碗温水,楚九喂到他嘴边,“武师父,慢点!慢点的……”
小武也想慢点,可气息真的不好控制了,一碗水咕咚下去,他还咬着空碗。楚九又接过一碗喂下,小武一点点咽下去,竟又一下咳嗽不止。
孙掌柜拍扶的很,楚九蹲起直接扯了外衣,扫了一圈台子,几人才撑起小武的两边扶他慢慢坐下。更有人在这时就直接卸了一件件外衣,铺好又垫好,再直接给他盖住。
小武靠在看台墙边,还止不住身子在抖,可屏气敛息久了,喘口大气都会呛到,他竟还笑自己一下。这和孙掌柜看着小武只露个小脑瓜,还连连摇头赞叹不已,是一样发自肺腑的。小武睁眼看他一下,又瞧着一滴汗珠落下来,竟真有点冷。
他扭头说:“九儿,找一套衣服。”楚九盯着他一笑,差点哭了,又举起温毛巾,点头叫他闭好眼睛,轻轻擦拭了去,“武师父,您先歇会。沐浴的水烧好了,我去备下。跌打损伤的药,也都找出来了。参汤马上就熬好了,衣服一会我去找出来,您别急了”。
小武一听,更急了,“不行。九儿,我要马上回去。只要衣服,其他不要。这里交给你,这个账不能过了今天。”
小武冲他点头,楚九更要哭了。“扶我起来,快啊!”小武执意如此,他心里真的急,这都过夜了啊!
小武一身鲜亮,走出《花满园》大门的时候,等在这里的孙掌柜一笑问他:“大掌柜的,还什么时候回来呀?”
小武回身答:“每个月交账的时候。你休要抵赖。”孙掌柜哈哈一笑,小武又吩咐:“今儿这账限你今儿收齐,算上昨天,哦不,前天的!你把三倍市价打包好,奉到宅子去。剩下的单独包装,我有用呢!少一分都不行。”
楚九只憋笑,孙掌柜竟一口答应了。小武几步走出去,楚九瞧了眼,回身道:“以后记得,叫大管事,武大管事!”孙掌柜又应下,楚九却偷偷跟了去。
可偷偷跟着这种活,真不是谁都能干好的。连心儿追了一夜竟都没见到魔对的一个身影,傅云空就更是了,大概前半夜还每每都在心儿前面的呢,可撑到后半夜竟好悬几次险些都要被心儿甩下了。
但这个干等不回来的家伙,一现身竟又真的没影。傅云空停下大喘口气,看着心儿在眼前又飞起,真的嗔怪,你个小子,你等到家的,放你出去,你就真敢撒野成这样。
心儿穷追不舍,群山峻岭,廖峰枯洞,林海森塘,差不多山中隐匿的古穴墓陵,能蹿个人进去的地方,心儿都扒开了,可他都不在。你才是真能玩啊,心儿这样想,可我已经玩不起了。大概寅时三刻,心儿知道必须回城了。
她站在峰巅了望一下,真的想大喊一声,喊什么?魔对吗?才不。喊‘我来过’,但我又走了!她看着远处那个不起眼的小点,炼郎骷原来在这!也算不白来一回,只可惜不必再来了。她连进都不想再进去一下,现在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好了,我要回去了,起码现在他还动不了郎君。可真的不知道五爷要拿他怎么开战?算了,我走。心儿理了理心中的百感交集,一步起身,更加坚决。若真的只能在战场上见,那就没有你我,只有生死。
傅云空扫了眼心儿,竟是飞回城去了。是啊,小小的洛阳城,你们都围着它转了一整圈啦。傅云空真想大喊魔对,但竟又停下了。只一笑的工夫,竟直接躺在了山巅。不想回去了,等你回来,看看这日头到底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可小武却巴不得比日头跑得还快,他一下蹿进御路街来,还在南大街急拐弯差点错过三复街的楚九可是认了,我服!
小武却一蹿就看见了一个人影,谁?是……天呢!他差点直接跌过去,一个疾旋又踉跄,小武脚尖一用力,几步飞扑上来,一把就抓起了他,“说!里面怎么了?是谁出事了?你还能睡得着?”
正在酣时的邸盟被小武硬生拽起来,这一通吼,他天灵盖好晕!可眼睛还没睁开呢,那个懒散的样子,小武恨得真想摔他出去。可他脚一离地,立马喊:“哎怎么是你啊?你干什么?”
小武惊了,又扯他回来,“你守在我家门口,还有理问我?说。你都查到什么啦?”
邸盟这下可清醒了,扒拉脑瓜瞅瞅,哎呀我怎么睡着了呢?“哎不是?”他又拧扯小武的拳头,这怎么这么硬啊?“喂喂喂你松开!”
可小武还怒目看他,“你不说,我就直接摔你进警察所。”
“喂喂喂我说什么呀?我?我……就是在等你呀!”邸盟一脸委屈,说完还不好意思了。
什么?小武不信,还盯着他上下打量,难道傅云空夺窗之时他已经走了?不对,花独秀还在。“你明明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