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音未落,一直抱着肖进阳的肖夫人开始咆哮了,“是你!果真是你,你说你为什么,为什么杀了进阳,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杀我?为什么你不连我一起杀了?你个凶手,凶手的儿子!”
“你没有资格说我娘,我娘不是凶手,我也不是,你,你才,你……”肖子佳欲言又止,泣不成声。
肖沃雍站起身来稳定大局,见礼道:“展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再者也算是我肖宅自己的家务事了,我们不报官,肖宅有肖宅的规矩,就不劳展兄费心了,劳您白跑空回,改日定登门道谢”。
可展警佐竟不吃这套,“肖兄,这让展某实在为难呢。如今看来您这个私……家奴!极有可能不止杀了令少爷一人呢。我看他呀,为了今儿晚上一举成事,可能早就有动作啦,这必须得彻查呀”。
话音才落,竟见邸盟一行人也冲进了肖宅,看样子消息来得慢多了,弟兄们还有歪着帽子松着腰带的呢。
肖沃雍见势不妙,铿锵答着:“展警佐所言绝不可能,他才刚回城来。还有就是他不是肖宅的家奴,他是我肖沃雍的儿子。邸大警官既然也到了,就带展警佐回去歇着吧。”
按照展警佐的性子早该点头哈腰吓退回去的,没想到他竟又狡猾的开口了:“哎呦肖兄,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您若是再执迷不悟怕是肖大少爷可就白死了呀。”
“你住口,我肖沃雍还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教我做事!”肖沃雍怒吼着,一把扶起了肖子佳。
可没等父子二人相视笑过,肖夫人可是哭丧着开口了,再不开口怕是这个宅子就要比肖进阳的坟墓还冷了,“老爷,老爷,老爷您可不能让进阳死不瞑目啊,可不能任着这逆子肆意妄为啊,余钱的丧期还没有过,进阳就没了,下一个是我吗?是我?还是老爷?你说呀!”
“爹,我……”肖子佳刚开口,就被肖沃雍挡停了,父子二人倒想看看是谁要对付肖家。
“哎呦我就说嘛,余钱,对,就是余钱,刚才我没想起来,哎呦,余钱极有可能就是他肖子佳杀的!”展警佐说着,更是朝肖子佳走来,逼问:“说,你为了能够谋得肖家少爷的位子,到底都杀了多少人?还有没有人和你同伙?这宅子里的内应又是谁?要不要我一个个的 都抓走?”
“是谁在我的地盘上,又打又杀,又是谁要又抓又查的呀?”邸盟检查了现场,一无所获,又看了尸身,支离破碎,一击致命,果真是第五个,终于开口。
“邸大警官的地盘,谁敢乱来呀?”展警佐阴阳怪气,“最主要不还是我勤奋为民,勇往直前吗?”你拿我的乌纱,堵你的窟窿时,就该想到。
邸盟两步游荡到了他的跟前,浮夸着:“哎呦我当是谁呢?展大警佐,您在这呢?瞧我这一对狗眼,也没往下看呢。哎呦,不是,我是说,您说要干嘛来着?”
“这个肖子佳极有可能就是这几起,嗯!对四起!”展警佐白了眼邸盟,又扫了眼他的狗腿子华景龇牙咧嘴朝他比划的手指头,又扫了眼尸身,“哎?这不是第五起了吗?”抡起帽子打完人又接着说:“哎我说到哪了?哦对,他就是凶手。”
邸盟趁他说话的功夫,又观察了一下凶器,开口道:“你是说,肖子佳就是用这把剑杀死了肖进阳,还留在这儿等你抓他。你进来的时候,他在哪?”
“可不是吗?就就是这么回事,我来的快,他跑也跑不了,我跟你说,他就在那跪着呢!”展警佐比划着,“我告诉你邸盟,你别以为我是要抢你的头功。这一起起连环杀人案到今儿为止,你一丁点儿头绪都没有。还不得亏我,揪出了肖子佳这个真凶。你今天查也不行,不查也不行。今儿我说了算,这没你说话的地儿。”展警佐落下一句狠话,依旧是个一拍两散的事,也比人走茶凉要强,干脆吆喝了句:“来人,把肖子佳待过的地,可劲抖落抖落,看看能翻出什么线索?”
“你敢,我看谁敢?”肖沃雍冲他吼起来,但怎么拦也拦不下一个来。
邸盟倒是一把拍住了肖子佳,他看了剑身入地的深度,也借着角度扫了一下对面的房顶,“你看到他了?你跟他交手了?他没想杀你?”
看着肖子佳一再点头,邸盟抓过他的手搭了下脉,“伤得不轻”。
邸盟转身刚想冲身后的弟兄们吆喝,就被肖子佳拽回来了,“不用起干戈,我跟你走,警察所里……”肖子佳竟闭嘴了,相较于自己的命,五爷的规矩还是要学的,五爷的人更是动不了,又赶紧补了句:“肯定要比今晚的肖宅好过些。”
邸盟看他欲言又止,不禁也想到了自身的难处,一点突破都没有,还想帮唯一的嫌疑犯脱身,怕是他也就真得交代在那了。又扫了眼身后的弟兄们,回了一下手,应下:“好”。
可还没等来压他,哪想展警佐竟真的搜出一封遗书来,“吾父亲启”就抑扬顿挫地读起来了。
肖沃雍不敢相信地朝肖子佳走来,肖子佳竟只笑笑,又跪了下去。那是他临出门前写的,与其说是字字珠玑,还不如说句句扎心,里面一口一个“孩儿不孝、铸错谬理、悔之晚矣……”怕是现在任谁听都是铁证如山了。
肖子佳向父亲大人行了大礼,又扫了一眼哥哥,还有一直抱着他不知晕了几回的夫人,又行了大礼。
可还没等恭敬地起身,就被人拖了起来。展警佐更像是怕人抢了证据一样,将遗书深深揣进口袋,又朝肖子佳的佩剑走来。
邸盟瞧了眼撑着身子才站稳的肖子佳,又看了眼展警佐撅起来的大屁股,哎哟,果真坐了个屁墩,开口问他:“要帮忙吗?展大人?”
展警佐扶腰吆喝着:“滚开你,来人,把这个给我挖起来!”
肖老爷几步踉跄哭跌回来,呼喊:“不能动进阳啊,不能迈,你们不能动啊……”老俩口齐齐喊着。
邸盟没眼看,稍一抬脚,又瞧见肖子佳挣扎着,就叹着气冲他摇摇头,又向弟兄们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上来抢出肖进阳的尸身抬回宅子里去了。
看着父亲跟在哥哥尸身后跌跌撞撞的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多,肖子佳安静极了,宁可自己是第六个,也绝不可以是爹爹。
邸盟看着展警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护着头功走了,才对肖宅的人说:“都回去歇着,明儿不叫你,谁都别起来,有哪个不长眼的想着传出什么话去,先摸摸你有几个脑袋。”
“咱回吧!”邸盟说着又扫了一眼肖宅,这就落了,那明天也要来查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