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男人都愣愣地听着,竟是因为这个。小武觉得自己真委屈大了,不觉又白了一眼少爷。但一想毕竟没有先过问他,就叫出了口,想来这顿打也挨得。不觉又想到少爷虎视眈眈的真凶起来的样子,又冒出一句:先问了他去,我哪敢啊?思来想去,还是委屈。
少爷倒是咧嘴笑了,想他也是不敢的,随即想抬眼瞧了他去,却又半路绕回来对着心儿坏笑。思来想去,还是生气。
“全听夫人的!”少爷冲着心儿宠溺地说来。
“哎呀,更老了。”心儿娇嗔着。
小武倒是白挨了一顿打不说,反倒又硬生生被喂了一肚子的狗粮,满脸的难以置信。
可不知为何,三个小人儿,竟又一起笑了。
和穆宅一街之隔紧挨着警察所前门住着的陶南家里,早早就聚来了四个小人。
虽说大喜的欢庆劲可是没热闹过呢,但花季雨季的陶月丫就是想不明白武大管事怎么这么多天还不出门呢。这和压根没敢想过大喜的事会临到自己身上来的攸妹,好多天守着警察所也没见着花冷来上班是一样的凄惨。
这两个小人唉声叹气数着日头又爬上墙稍了,也不知道这崭新的一天,会不会有什么新鲜的盼头。
跑来上工的农香一进门就嚷着:“嫂子,赏口饭吃吧。”
“你呀,是来上工,还是来讨饭的呀?”陶土他娘佯凶她,碗筷可是早都备上桌儿了。
明明是和陶土一样大小的年纪,非和陶月丫称姐道妹的占着辈分,陶土可是不认的,为啥呢,就他自己不知道。
陶土他娘吆喝着:“都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来吃饭。丫头啊,你再瞅,就剩这一只大红冠公鸡了,嫂子可是不会宰给你吃了啦。”
可陶月丫还是看着门檐上边刨扯边耍威风的大公鸡傻笑着:“谁说我要吃它了,我还指着他报信儿呢?”
“公鸡还能报信吗?不都说是喜鹊才能报喜的吗?”攸妹在陶月丫这头回听说的可多了。
“快来快来,今儿吃饱饭,还得倒库里的瓷器件呢,不得赶上这年节多出点货啊,快点动动身子,麻利的!”陶土他娘又吆喝着:“农香,你往陶土那边坐,这留给丫头呢。天天来吃早饭,还不知道自己坐哪啊?”
“嫂子,丫头不是干叫不来吗?”农香小嘴都是理儿。
陶土憋笑着往长条凳外侧蹭了下身子,瞧你那眼力见吧,可一瞧见爹出来了,就又往回蹭了下,心里却哼农香:‘丫头’也是你叫的呀?
“小姑,你再不来坐,就没吃的啦。”陶土嚷了句,还躲过农香凶他的小眼神。
“都好好地多吃着啊,土儿他爹,你吃完给这小几个都布置满满当当的活儿,个个都手脚麻利稳当的啊,我先给娘喂饭去。”陶土娘扒了两口饭就紧着回屋去了。
“哎呀嫂子可真是好!”陶月丫拄着下巴羡慕着,这一定是遇到了爱情。
“你呀,就快吃吧,我就盼着你什么时候能嫁个好人家,当个好媳妇儿呢,我也好对得起咱爹,赶快吃饭吧你。”陶南凶着这个家里的老来女。
“哥,你怎么就对不起咱爹了呢,是我这几天没好好吃饭见瘦了吗?那还不就是因为没见着……”陶月丫竟闭了口害羞了一下:“我这是度日如年呢我,你放心,不耽误吃饭干活的,也不耽误当个好媳妇儿呀!”说完更害羞了。
“哇,你还会说度日如年呢,好听,还会什么呀?”攸妹崇拜着。
“那当然,我还会说……”月丫美的跟什么似的。
陶南倒真凶起来:“不是,我说的是这个吗?重点是啥?你没听明白啊?闭嘴,快点吃饭。一会儿多干点活,少做这白日梦。”
“行行行行,我看行!”农香巴不得谁都多干点,不能总亏了她。
陶南冲着农香说:“你也少不了,多吃点”。
陶土禁不住笑,又一瞅爹看他呢,“爹,我,我也多干。”
月丫却伺机一点点歪着脑瓜凑到攸妹耳边说着:“一日三秋。”
说完两人都入了春秋大梦般的憋着甜笑塞着饭。
黎成眼见着可算是气氛缓下来了,也不远远的看着了。他都已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自小少爷和小武哥打架,哦不,每次少爷打小武哥,他就远远的看着。生怕挨着自己个儿,时隔多年的这一次,尤为惊险。
黎成跑到小武跟前,急切地问了句:“小武哥,怎么样?”
小武笑盈盈地瞧着他,小声说着:“没事”,又一个眼色,和黎成一起转身朝后门走去。是啊,航港已经三天没去转了,他急着过去看看。
这一个个娇柔的小身板,倒弄起瓷器件来可是一个不服一个:“哥,再摞一个,相信我,我行的,刚你还说让我多干点的呢!”月丫来了劲头,可一真出力气呀,陶南就舍不得了。
“是啊,我这都,一二三四五……”农香说着就往上瞅着挨个数着。
“哎呀别数啦,你再抬头就要掉了!”攸妹回头说着农香,自己可是稳当地看着脚下。
“就剩这一个了。”陶南说完,倒是放在了陶土的摞上:“都慢着点啊”。
刚一出门,小武就迎见邸盟走了过来。二人拱手做礼,小武道:“邸警官,这么早出去巡街体察民情,我等好生福气,辛苦辛苦。”似笑非笑的样子。
“哎呦,武大管事啊,哪里话,应该的,应该的!”邸盟一副官相,更似一副走狗相,亏得也是小武这般英气挺拔的少年郎,奈何就不是一副顶天立地的样子,痞里痞气又油腔滑调的,怕是爬到这个位儿上也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了。
倒是身后跟着的花冷,只一副单纯,看着更舒服。
两人擦肩而过,小武就紧着潇洒地迈开了步子。倒是身后的黎成,还瞧着邸盟的背影啧嘴咂舌地摇着头,又赶紧两步跑着跟上了小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