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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湖面上,一条数丈高的大船,横破水面,快速的向金沙滩岸边驶来。

湖水中,一些小船上的禁军俘虏,望着大船,感受着这庞然大物,近距离带给自己近的压迫感,吓得目瞪口呆,如泥塑般,一个个的愣在小船上。

“哼!什么他娘的东京禁军?全是他娘的土包子!……”

看着这些被俘的东京禁军,一个个的呆傻模样,负责运用这些俘虏的梁山泊水军中,不少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姐姐!快……快……,又来了一船百姓!……”

大船才驶到岸边,还未停稳,便见一个灵巧的汉子,一个跟头翻上岸去。对着正在金沙滩上,忙碌的‘母大虫’顾大嫂,一边挥手大叫,一边匆忙迎了过去。

顾大嫂正在与手下喽啰交代什么,闻言扭头望去,见到那汉子也是一笑,摆摆手,道。

“定六兄弟辛苦了,放心吧!到了梁山泊,这些乡亲们便到家了。……”

说罢,又扭回头,对着自己身旁的那名喽啰吩咐,道。

“三子,快去帮水军兄弟。……别忘了,把咱们准备的热汤带上,分给乡亲们!……”

“大姐放心!……”

看得出,被顾大嫂称为‘三子’的汉子,也是利落之人,得了顾大嫂的命令,没有二话,点点头,领命去了。

顾大嫂笑着,点了点头,见王定六已经到了自己身边,亲自拿了个汤碗,盛了一碗热汤,递到王定六面前,道。

“兄弟辛苦了,先喝口汤,暖暖身子。”

因为一场大胜,这几日,山寨水军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尤其是身为梁山水军预备营头领的王定六,这几日,一直在忙着运送缴获的俘虏,辎重,不要说休息了,便是每日餐食,都是在船上随意对付一口,也确实乏了。

所以,看到顾大嫂递来的热汤,王定六也没有多做客气,只是笑着回了一句。

“多谢姐姐了!”

便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呼……,舒坦!……”

一碗热汤下肚,王定六长出了一口气,只觉浑身舒坦,这几日的疲惫,一扫而光。也不再等顾大嫂为自己添汤了,就着自己手中的汤碗,自己又舀了一碗热汤。

看着王定六,顾大嫂满眼心疼。说实话,‘母大虫’顾大嫂,本就是热心肠的人,自从上了梁山以来,山寨中那些与解珍,解宝年纪相仿的兄弟,顾大嫂全都当作亲弟弟看待。

如今见到王定六连喝了三碗热汤,不由叹了口气,道。

“这几日,确实辛苦你了!”

王定六闻言,呵呵一笑,随手将汤碗放下,摇摇头,道。

“姐姐这话不对!这几日,寨中兄弟,哪个不辛苦?步军兄弟不辛苦?马军兄弟不辛苦?哥哥与军师们,连日不眠不休,却不比定六辛苦!便是姐姐,一直在这岸边操劳,也比定六辛苦不少。更何况……”

说到这里,王定六双眼冒光的扭头,望向已经停泊在岸边的那条大船,兴奋的道。

“如若不是这次机会,只怕李俊哥哥也不舍得,将这宝贝‘禺强’,交与小弟过瘾了!……”

听了王定六的话,顾大嫂也不禁将目光投到了这条大船之上。

她知道,这种大船正是山寨中,造船工匠叶春与孟康兄弟新捣鼓出来的新船,被张枫哥哥正式认名为‘禺强’,听说这名字是什么北海的海神名字,反正顾大嫂也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典故。

只知道,这种大船,山寨中目前也只造了一条,拨调在‘混江龙’李俊营中使用。平日里,李俊对这条船可是宝贝的紧,那些水军头领,莫说操使了,便是要登船,都需李俊亲自陪同,好似生怕这条宝贝大船,被别人抢了一般。搞得阮小七,张顺这些水军头领,没少编排李俊这汉。

只因顾大嫂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此时听了王定六的感叹,也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见到大船上,络绎不绝的百姓,顾大嫂皱了皱眉头,道,

“怎地,这次受难的乡亲不少?”

“哎!……”

听了顾大嫂的话,王定六的兴奋的神色,也瞬间落寞了下去,无奈的叹了口气,道。

“高俅这厮真是害人不浅!这次周遭遭难的百姓实在太多了,否则哥哥也不会准许,小弟动用‘禺强’。”

这次也是托了高俅这位天子近臣的福,梁山泊缴获的俘虏,战马,粮草,军器,衣甲,以及辎重和附近受了兵祸,前来投奔的百姓,实在太多了。

金沙滩上乱哄哄的,谁也没注意到,金沙岸边,一个身穿常服的文士,眉头紧锁的看着这一切。

张叔夜也没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会以这么一种方式,登上这片本是自己治下的土地。

身为济州牧首,张叔夜自然是对梁山泊这个‘老邻居’,做过很多了解的。不过,只是那些写在文书上的文字,远远没有亲自体会,来的震撼。

便如现在江面上不断穿梭的大船,张叔夜不知多少次,在文书上见过关于梁山泊中大船的消息,可是,没有亲眼见过这种庞然大物的气势,张叔夜永远无法想象此物的磅礴。

不过,这些还算好的。毕竟对于梁山泊的强大,张叔夜早有心理准备。见这气势磅礴的大船,虽有些震撼,不过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

真正让张叔夜难以接受的是,那些原本应该是大宋良民的百姓,如今却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登上了朝廷反贼梁山泊的地盘,更是见这些梁山贼人,却好似见到亲人一般欢喜。

这叫张叔夜感觉胸口发闷,眼前不禁发黑,一股寒意自心底发出,片刻传遍全身。

“张……张相公?……”

就在张叔夜,看着岸边这一切,痛心疾首之时,身后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张叔夜转身望去,只见自己身后站立一名中年文士,正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

张叔夜皱了皱眉头,只觉眼前之人面善,想了半晌,才想起来。

“你不是郓城县的沈文华,沈知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