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
宋江听到叫喊声,匆匆跑出屋来,便看到宋清,宋太公也已赶到了屋外。宋清已经掇个梯子,上墙来看,紧忙开口问道。
这时,宋家庄外,火把丛中约有一百余人,当头两个正是郓城县新参的都头,赵能,赵得。
这两个也看到墙上人头一闪,以为是宋太公,急忙高声叫道。
“宋太公,你若是晓事的,便把你儿子宋江献将出来,我们自将就他。若是不教他出官时,和你这老子一发捉了去。”
宋太公听得墙外叫喊,皱了皱眉,看了眼宋江,回道。
“两位都头莫要胡说,我儿宋江几时回来过?”
赵能闻言一声冷笑,道。
“你这老儿休要抵赖,有人看到你儿宋江从村口回来,亦跟到了你这庄上,你如何赖得过?”
庄内三人听到此话,心下一沉,知道定是宋江匆匆赶回来‘奔丧’时,被有心人看到了。
“怎么办?怎么办?……”
那宋太公虽然嘴上说的一套一套的,不过毕竟已是迟暮老者,猛然遇到此事,平日里想好的对策,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如今也只得如平常老朽一般,看着两个儿子,慌乱的低声叫道。
那宋清平日里只与哥哥,父亲身边听命,此时见事情败露,也是一时没了主意,直把眼睛往哥哥身上瞟。
关键时刻,还要看宋江,到底是平日见惯了大场面,又在江湖上闯荡过一些时日,宋江就是比父亲,兄弟沉稳的多。知道以宋家庄,根本根本拦不住郓城的公人衙役,与其叫他们打破庄门,冲进来捉拿自己,倒不如自己打开庄门,自愿受缚。
打定主意,宋江看着慌乱无章的父亲,微微一笑道。
“父亲莫要慌乱,也休要与他论口!孩儿便挺身出官也无妨。县里府上都有旧识,况且已经赦宥的事了,必当减罪。况且孩儿此番归家便是为了出官,如今既然公人找上门来,倒不如就此了事。想那时相公与我最好,有他在堂上。再有父亲,兄弟上下使用,料也无妨?”
“是我苦了孩儿!”
宋太公听了宋江的话,立刻痛哭流泪道。他知道是自己害了宋江,原本以宋江的行事手段,便是有心投官,也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只怪自己太过心急,害得儿子毫无防备,如今只得仓皇应对。
宋江却是摇头一笑,满脸洒脱道。
“父亲休烦恼,官司见了,倒是有幸。明日孩儿躲在江湖上,撞了一班儿杀人放火的弟兄们,打在网里,如何能够见父亲面?倒不如,痛快出官,便断配在他州外府,也须有程限,日后归来,也得早晚伏侍父亲终身。”
宋太公听罢,看了看宋江,无奈叹了口气,道。
“也只得如此了,不过我儿放心,我便是散尽万贯家财,也定会为我儿买个好去处。”
宋江点点头,看了一眼父亲,兄弟,便爬上了梯子。
庄子外,赵家兄弟正在商议对策,这宋江不比其他人,与县里各方势力多有牵连,他们虽是新参的都头,不过在宋家庄,也不敢过于放肆。
“都头,快看宋江!”
就在赵家兄弟束手无策时,突然听到,手下公人指着墙头大叫道。赵能一惊,举目望去,只见宋江那张黝黑的胖脸,正好出现在墙上,顿时大喜,叫道。
“好啊!宋江,这次看你还往哪里跑!来人啊!……”
说着,赵能手一挥,便想带人冲进宋家庄,捉拿宋江。不过他的手刚抬起来,便被兄弟赵得,一把抓住。
赵得拦住自己的哥哥后,对着赵能摇了摇头。
这宋江毕竟不是普通人,如若他们兄弟两个,为了捉住宋江,闹的动静太大,恐怕事后也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那赵能能做到郓城都头的位子,也并非傻子,见兄弟赵得的样子,顿时心有所感,停了下来,抬头望向墙上的宋江。
梯子上的宋江,见墙下总算安静了下来,对着赵家哥俩一笑,高声叫道。
“你们且不要吵闹,我的罪犯,今已赦宥,定然不是死罪。今日天色已晚,且请二位都头进弊庄少叙三杯,明日在一同见官。”
庄子外的赵家哥俩,赵能闻言嘿嘿一笑,道。
“宋江,你休使见识,想赚老爷进去?”
其实倒也不怪赵能多心,这宋江江湖上称号‘及时雨’,最是仗义疏财,专好结交江湖中人。哪个知道他的庄子里,有多少心腹兄弟。要知道,宋辽结交的这些人,可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如若自己等人冒然进去,这些人一旦发作起来,那可是要命的行径。
宋江一笑,看着赵能,道。
“赵都头多虑了,此乃我父亲庄子,我如何肯连累父亲,兄弟?两位都头且放心,只顾进家里来,吃两杯水酒,明日我与你们一同去见官。”
赵能,赵得闻言对视一眼,赵得对着哥哥点了点头,得了兄弟的同意,赵能才扭头看向宋江,点了点头。
宋江大喜,下得梯子来,亲自打开庄门,请两个都头到庄里堂上坐下,连夜吩咐庄客下人,杀鸡宰鸭,置酒相待。
那一百个公人士兵,也都与酒食管待,送钱物之类。
宋太公又亲自捧出二十两雪花银,把来送与两位都头做好看钱。
自古都是‘见钱眼开’,有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再加上宋家爷仨的曲意奉承,三巡酒下肚,赵家哥俩已经被宋江捧的迷糊,直与宋江称兄道弟,那赵能更是拍着胸脯保证,公明哥哥的案子,他赵能一力承担了。
总之,这一晚,酒席宴上宾主尽欢。当晚,赵家两个都头便在宋江庄上歇了,次日一早,才解着宋江,赶到了县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