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那么多,试试再说,反正都这时候了,咱们也也不能退缩。”
郑天南想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干脆就懒得想。
林枫点了点头:“等招标结束再看看结果吧。”
郑天南眼咕噜转了转,小声道:“老林,要不你一会儿跟我们一起去,把那些跟我抢饭吃的人的投标书给偷梁换柱一下?”
林枫被他的脑洞逗乐,摇头道:“别做梦,别人的标书被改了,最后就你入围,你觉得人家想不到是你在搞鬼吗?这次如果真是陪太子读书,恐怕你当场就要被人扭送派出所。你的身份本来就不合适搞这个,现在想赚人家的钱,就得老实点守规矩。”
林枫其实对郑天南就没抱什么希望,这么大的买卖,郑天南一个外行很难插手,何况他们老郑家现在是自己的人,金陵那边一查他的老底,这买卖就算给了他也得收回去。
就算他能打通一切环节,林枫也不希望这买卖落到他头上。
这事儿啊,太奇怪了,林枫总觉得天上不会掉金饼,这个所谓的招标一定有猫腻。
何况根据记忆,林枫清楚的记得成瘾药物泛滥就是这次大规模解禁管制药品的招标会带来的连锁反应。
但林枫也没有头脑发热去阻止这一切的打算,因为他也很清楚放开管制药品有利有弊,眼下的局面太需要大量的廉价速效药品了。
不能用和平年代的思维来要求末世,前线和灾区没有那么多医生和良好的治疗条件,一针镇定剂一盒抗生素,往往就能挽救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至于副作用?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谈这些。
“行了,你们去参加招标会吧,我去办点事,回头再来找你。”
告别了郑天南,林枫离开了这栋大楼,步入一条暗巷后消失不见。
连续几次跳跃后,他来到了金陵城区的边缘,一座挤满了难民的贫民窟内。
照着路牌一路找过去,他来到了一间门头破败的饭店外。
饭店内部的桌子全被换成了类似于食堂的长桌,一大群老弱病残正挤在里面取暖,连过道都站不下。
门口坐着两个彪形大汉,腰间的枪明晃晃地露出来,毫不掩饰自己非法持枪的罪行。
门边贴着一块牌子,手写着三行大字。
【早饭八点,晚饭四点。碗筷自备,只迎老弱。免费坐诊,药费自理。】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不接受一切医疗纠纷,没排到饭不许闹,本月已经打断了16条腿。
看到这个牌子,林枫会心一笑,撩开了门帘。
守门的大汉打量了他一眼,嘟囔着嘴说道:“您瞧着也是个上流人,来蹭这点便宜不害臊吗?”
“我来找人的。”
“找谁?”
即使是这样险恶的乱世,依旧有不少愿意慷慨解囊的义人,这间饭店就是给难民免费吃饭看病的地方,不过就看这面积和牌子上警告意味极强的小字,估计主人家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救济很少一部分人,还得专门找打手镇场子。
“吴军。”
“你叫啥?找他啥事儿?”
大汉有些戒备地打量着林枫。
林枫从口袋摸出两根金条丢进门口的募捐箱,大汉立刻露出了笑容:“您的善心照亮大地,留个名字吧,好心人!”
果然钱能通神。
“你跟他说老汪叫我来的,他知道我是谁。”
“好,您坐一会儿,我帮你去叫他。”
大汉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让过去,随后出了门。
林枫在椅子上坐下,立刻有个瘦巴巴的女人走过来向他说了些感谢的话,还送了他一个纪念章。
两根金条换这么个小章,也不知道亏了还是赚了。
林枫等了好半天,才看见一个棉衣裹成球的身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吴军撩开门帘,看到脸上贴着胡子的林枫都愣了一下,仔细瞧了一眼才敢相认。
“走,上我住的地方去。”
林枫跟着他出了门,说话方便了吴军才笑着说道:“嘿嘿,我一下子还没认出是你嘞!”
林枫看了看他的身形:“就你这体型要是蒙着脸进来,我也不敢认!”
也不知道衣服穿得多,还是因为他又胖了,吴军的腰身粗的很。
吴军哈哈一笑:“至于每次见面都嘲笑我胖吗!”
两人快步走过街道,来到一栋居民楼,上到二楼推门进去,一间两室一厅的老房子,就是吴军等人暂时的住所。
屋内没暖气,也没火炉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电暖,温度低得很。
“这栋楼好像人不少。”
林枫坐在椅子上,倾听着楼里的动静,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房子挤满了人。
“都是些穷人,一个好心老板的房子,租金收的很低,一间屋子塞二十几个人,烧个小炉子就能捱过去。我同事他们还在外面办事,晚上才回来。”
吴军到对门领居家提了个开水瓶和小炭炉,翻箱倒柜一会儿才找出一个茶包丢进杯子里端给林枫。
“看起来你跟他们相处不错。”
“还行吧,没事的时候就去整那些街面上的恶霸,搞了不少吃的回来,邻居想还我们人情。”
“没人来报复你们?”
吴军抿了口热水,头也不抬地说道:“不小心整死了几个为非作歹的,就没人敢再来了。”
他的语气那样平淡,让林枫觉得他有些陌生。
林枫沉默地喝着茶,在心里猜测着吴军经历了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林枫觉得这样才是正确的,要在乱世里立身,心就得狠,就算杀错了也只能怨老天爷。
“不说这个了,先聊正事,你在金陵的朋友提供了什么线索吗?”吴军放下水杯,在怀里摸了摸,翻出一个满是褶皱的软包烟盒,抽出一根压扁的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捋圆了给林枫递过去,“一个傻逼身上翻出来的,不晓得有没有坏味,凑合着抽一口吧。”
他的指甲里有点脏,身上的棉衣也是被油和泥盘得包了浆,反观林枫干干净净,大衣笔挺一丝褶都没,他可能是觉得拿出这么一包放了不知道多久的香烟招待远道而来的朋友有点拿不出手。
林枫接过烟点上,不晓得什么鸟牌子,因为拆封太久走了味,淡得发毛,却有一种直刺咽喉的锋利感。
就像是这冬日的空气,残酷又冰冷,每时每刻都想杀死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