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直升机飞过城墙,降落在了闽西瑞云山脚下的瑞云镇。
一队身穿民兵制服、身上背着枪的男人围了上来。
胡悦儿从直升机上下来,用口罩和帽子遮挡了容貌的陆昭明紧随其后。
“怎么,不认识我了?”胡悦儿朝着民兵们调笑道。
“悦儿姐你真会说笑。”
一行人朝着镇子中心走去,很快来到一栋装潢朴素的小院前,陆昭明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保镖先跑了过来。
“你们找谁?”
陆昭明拉下口罩,静静地看着他,保镖愣了一下后惊喜地朝屋内喊道:“陆老师回来了!”
屋内冲出一道较小的身影,窜过前庭,越过刚打开的大门,一把扑到了陆昭明的身上。
陆昭明冷漠的脸上浮现笑意,像是冰山正在开化。
“爸爸,我好想你!”
“爸爸也想你。”
陆昭明抱起自己的掌上明珠,在她脸上亲了两口,大踏步地走进院内。
相比于某些孤家寡人,他可是儿女双全。
“陆老师,晚上七点去见老族长,别忘了。”
胡悦儿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提醒他晚上记得赴约。
陆昭明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径直进了屋。
天色逐渐暗下去,房门再次被打开,陆昭明从屋里走出来准备去赴约,一个年纪大概三十五六,气质温婉的女人追了出来。
“我们走吧,我不想在这待了,连女儿上学他们都要盯着,我受不了。”
陆昭明摸了摸她的脸,安慰道:“再等一等,我保证很快就会结束。”
“还要多久?你每次都说很快,女儿这一年跟你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三天,你觉得自己像个合格的父亲吗?”
女人似乎是压抑已久,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不停地拍打着陆昭明的身体。
陆昭明任由她发泄情绪,用力把对方抱进怀里,轻声细语地安慰了好一会儿。
……
瑞云镇是个很大的镇子,但是在灾后重修了用来隔离丧尸的城墙,被动地放弃了一大片区域。
现在的镇子中心是金家祖祠,而此时里面正有一群人在布置着年节需要的东西,祠堂后面的一栋房子里,胡悦儿推门走进书房。
书房内坐着一老一少,老人头发花白,穿着唐装,靠坐在雕花木椅上拨弄手里的佛珠。
年轻的男人穿着军装,长相格外俊美,他正往一只细长烟杆里填着烟丝,一边和老人说着话。
“三爷爷,您是越来越年轻了。”
“小金鳞,就数你最会拍马屁。”
老人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烟杆,点上火美美地吸了一口。
“哟,悦儿来啦。”
老人见到胡悦儿,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金鳞看了一眼门外:“陆昭明那家伙怎么还不来?”
“应该快到了。”
三人坐了一会儿,眼看七点了,陆昭明还是没到。
金鳞皱起眉头朝老人说道:“三爷爷,姓陆的越来越没规矩了,现在连您开口都叫不动他了吗?”
老人摆了摆手:“可能耽误了吧,人家那么久没见到老婆孩子,说着话说不定就忘了时间了。”
“三爷爷,这我可得跟你告他一状了,上次我问他账目的事,他居然跟我打马虎眼。后来我留了个心眼,发现他果然有在瞒报,一会儿你可得好好问问他。”
老人斜睨了他一眼,笑了笑后看向胡悦儿:“金鳞说的是真的吗?”
胡悦儿点了点头:“陆昭明确实有克扣,并且私自蓄养了一批人手在外面,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金鳞顿时不满了起来:“胡悦儿,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下人通传说陆昭明来了。
“等我抽完这袋烟再让他进来。”老人笑眯眯地吸着烟,像是故意要晾一下陆昭明。
一袋烟吸完,老人让金鳞去院子里把陆昭明领上来。
胡悦儿上来帮老人收拾烟杆,她动作熟练地嗑掉烟锅里的残灰,将烟杆放回了一旁的架子上,似乎经常做这种事。
老人的目光在胡悦儿的腰身上扫过,笑眯眯地把手放上去抚摸起来。
“你这身段怎么越来越俏了,是不是在外面的时候偷偷让谁给滋润了?”
胡悦儿也不躲,只是低声道:“门外还有人呢。”
“怕什么,你以前不是很想让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吗?”老人的手开始下移,“怎么现在还不好意思了,是不是觉得我快死了,惦记着找下家了?”
“哪有,别把我说得像个荡妇。”
“你瞧瞧你,心里怨着我了吧,怪我不给你名分,还把你丢到外面去受累?”
胡悦儿不说话了,只是别过头去抽了抽鼻子,像是受了委屈正在哭泣。
老人却是哈哈一笑:“越来越会做戏了。”
门外响起脚步声,老人收回手,胡悦儿伸手楷了一下眼泪,整理好衣服坐回椅子上。
金鳞带着陆昭明走进来,陆昭明朝老人问候了一声,老人没说话,甚至没拿眼睛去看他,只是随意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坐下。
陆昭明眼底闪过一丝阴郁,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
金鳞率先开口道:“陆昭明,说说吧,为什么不但在东海吃了败仗,还让人给你赶出了余杭?”
陆昭明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冷笑一下后朝着老人说道:“老族长,东海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了,那个姓林的背后是曹家人,曹西进现在重兵在握,曹萱更是在京都被人当宝一样供着,331又被他们控制在手里,能就地为他们提供大量的武器和物资,我的部下……”
“输了就是输了,哪来这么多借口!”金鳞毫不客气地将他打断,“我们投入在你身上的资源可比曹家人投在东海的本钱多多了,你几十万人连个东海都搞不定,还被人杀成了丧家之犬,哪来的脸皮在这狡辩?”
陆昭明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的怒火,不卑不亢地说道:“老族长,进攻东海失利确实是我的失误,但是余杭是我主动放弃的,整个过程中我们并没有伤到筋骨,损失的只是些炮灰而已,这件事也是金会长首肯的,余杭已经没有价值,我们根本没有在那里浪费精力的必要,还不如留给东海人,让那些难民把他们拖垮。”
金鳞咄咄逼人地继续训斥道:“失败就是失败,不要找一堆借口来为自己开脱。还有,上次我要看账目,你为什么不给我看?”
陆昭明转过头去,看了他一会儿后淡淡地说道:“我专程回来向老族长汇报,你一个毛头小子总是插话干什么,难道金家已经轮到你当家做主了吗?”
金鳞勃然大怒:“陆昭明,你……”
“行了。”老人突然抬手挥了挥打断金鳞,“小陆说的对,你小子这性格太毛躁,是该改改了。客人都坐下半天了,也不知道给人家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