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温公为何如此礼对一位书生?
等温公死后,越国公府有新任国公自会知晓。
现在他们虽身份尊贵,勋贵子弟嘛,但论其国事大计,还真就不够格呢。
温公狄公还有几位郡王伯侯之所谓不敢对麻子下“重手”无非是忌惮,忌惮背后的人。
远在陇西玉州的绿城书院尤山长嘴巴紧得很,麻子乃卫师关门弟子的事儿真没到处嚷嚷,再者张青又非借势凌人的短视之辈,性情低调,他才不会打破卫师师徒俩的默契呢。
损人不利己的事儿少干!
温公执掌的生意遍及天下,百壑山的生意就是他一手主抓的,远离“政事”的勋贵轻易看不得那卷振兴陇西大搞百壑山经济的大计划,不过些许细节需要这些个巨富显贵来趟路子,给后来者打个样儿。
一来二去的,管中窥豹,略猜得一些。
反正此子在陇西颇受那秦老匹夫看中,回玉州的一路上暗卫护持,安危无恙,即便是来到京城住个小院儿也被黑冰台暗卫日夜不休的伺候着,是真伺候非监视那种。
到底是温公眼皮浅不往那方面猜。
他更小觑了那位“罢黜”到陇西的尤不要脸其嘴脸,那位可是驻世剑仙啊,神仙一般的人物,他怎地那么厚脸皮天天蹭茶吃?
只觉得此子有大才,秦老匹夫甚爱其财,请好友赖老匹夫在京照拂一二,呵呵,长者护犊子?人之常情嘛。
“可惜,护不了多时咯,就要被温老贼妙计一方礼送楚国咯。”
书房,横案前的温公慢丝丝品茶,一边意淫自得道。
不就是要几个人吗?
府中的几位孙儿都成人了,成事儿的没几个,闹事儿的倒一个赛一个。
意淫罢后的温公放下茶碗沉思,要不要放儿孙们都下各商号锻炼锻炼,天天在京城这么当米虫也不是个事儿啊?
明月楼顶层雅间好席面。
温公着人摆的宴,自己就不去了,万一那位大才子说了什么打脸面的话,自己图个恼气又如何??
权当给几位大才子远行前的饯别咯。
温公放下对儿孙去路的谋算转而想起几位好友坐在一起寻欢作乐时攒的这步妙棋,着实好棋局啊。
。。。
梅园。
大志燕小旗得见麻子笑吟吟回来,悬着的心忽地放下了。
“大志且宽心,河寨现在有些乱,你们不宜过去,等些时日平稳后再寻好友无妨。”
“哦。”
麻子宽慰他们几句,便扭身去寻观棋了。
还是观棋老弟好些,杨大哥回不来九成九是被那鬼大嫂绊住咯。色字头上一把刀,沾了都得挨一刀。
本来以为群英会会场撞见的那位妖冶女子会同好友来来回回牵扯几回呢,可是?
一颗珠子就完事儿了?
观棋这几日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那颗珠子,嗯,研究出些名堂来。学着麻子左手腕上的碧蓝竹节手镯给自己整了个镶珠的金银错细丝镯,脖子戴项圈,手腕戴手镯,略显风骚。
河寨的血雨腥风不耽误京城的繁华依旧。
松山岗的群英会依旧在如火如荼地演绎着江湖人对名利的追逐。
兰阳郡主的送亲使团正在加紧筹备物资调动船只。
而这些都与梅园无关
麻子拿着那份金灿灿的请柬,温笑回道:“请温公宽心,在下届时必定捧场,还请温公原谅则个,在下略有几位好友。”
温公最信任的老管家满脸菊花笑,“张小郎君切莫这般,几杯水酒还怕怠慢您的几位知交呢,老朽让明月楼把顶层都腾出来供张小郎君与友畅欢。”
“哦?那好,那好。有劳贵府费心了。”
“若是无事,那老朽就此回禀温老?”
“有劳,请。”
麻子将温公身边的老管家送到梅园大门口。
目送那老人坐上马车远去。
得把几位结伴远游的才子聚一块结识一番,不如趁此机会?反正有人出钱买单。
论社交能力出众还得属出身富贵的钱大公子,有钱阔气还不摆架子。
请人一事就他了。
方才那老管家暗示的很清楚,堂堂一位国公是不会堂而皇之亲身宴请他的,只出钱的话可行的很。
结伴游学,仗剑江湖。
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不提前与众才子结识相交一番,暖暖场面,麻子怕届时到了船上大家伙冷目相对,冷淡如冰。
都是特立独行的大才子嘛,多少有些脾气,俗话说才情和脾气一般大。
麻子自认不是甚才学渊博的高才,他手上的剑比书箧里的书还多,但对真才实学的才子是真心敬佩。
钱元阳钱大公子在礼部谋差没白瞎耗岁月度日,一日之内便把几位大才子拜访个遍且都送达了请帖。
明月楼望月台,薄酒淡菜已备。
望月台即是明月楼的顶层,登台望月最佳,多少文人墨客于此望月赏月,是真正的赏月吟诗作词而非在无定河畔漫游画舫中边揉圆月边赏月的风月。
但能留下墨宝在望月台示人的又有几何?
因此望月台的开启是有门槛儿的。
诸位才子虽不忿于其偌大噱头,但身子很柔的,没有嘴硬,皆称届时必定登望月台赴宴。
吃酒果腹事小,观摩书画诗词大家的墨宝才是最贴心窝窝的。
讲真,钱大公子虽有钱但上望月台的话还差些分量,这地方不是只看钱财的。
要不说大哥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废话,大哥不玩大的玩小的?
好歹顶着一顶副婚使的大帽子呢。
跑海船不比江河里跑船,里面的门道儿多着呢,钱元阳从家里挑了位常年跑海船的老水子又称老海鱼。
乘坐海船不比河船,光海面上的烈日就能晒得人哭爹叫娘的,不蜕几次皮是不罢休,那种酸麻刺痛一般人承受不住。
钱元阳从家里寻的这位老海鱼经验丰富,海船跑了三十余年,打十几岁就跟船打杂,海上那些繁杂规矩都懂些。
不过他们这海船航程安排是紧着海岸航行,补给充足,少有恶浪暴风“袭击”。
再怎么着也得学会凫水,水性好不好,落水后不惊惶失措就行。
钱元阳同尤青阳都是水性不佳的旱鸭子,近日憋足劲儿泡在自家水池里刨水蹬腿,呛了几口后效果很明显。
麻子无事,把自己关在家里修身养性,静以养身。
按钱元阳那跳脱性子讲,麻哥老气得很,静气很稳。
。。。
被关在京兆府大牢“特意”关照的几位憋宝客被放出来的理由有些可笑,苦主认错人了,把他们当下套的骗子咯。
他们当然不认识啥骗子,这不就给放出来了。
吃这么大的暗亏哪里敢多嘴几句?出了大牢立马招呼徒子徒孙们收拾细软跑路。
赶在城门关门前齐齐离开了京城,“顾不上”重谢那位说情的同行王大眼。
待真正脱身转安后再择机重谢吧。
这京城是真踏马黑啊,再也不来咯,真踏马不讲江湖规矩啊。
羊倌儿们嘴里骂咧咧地速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