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连狠话都放得那么怂气,硬着头皮扭头就撤。
身后那帮随从影从。
其实这帮助纣为虐的豪奴们心里明白,只要自家公子报出家门后,基本对方都得思量思量,公子顶多受点小罪,伤不了性命。可自己的狗命就有些难说了。
狗腿子伙同一帮豪奴忧心忡忡赶回京城沈府。
。。。
出了这么一档子恶心事儿,逛乐子的兴致全无。
得,回家吧。
待麻子一行又回到马车前时,老罗头正在打瞌睡。
一转眼的工夫,那些微带香气的柳如烟姑娘不见人影了,麻子观棋互视一笑,回家。
观棋手里攥着一粒绿莹莹的珠子,山楂大小,是那来时匆匆去时无影的如烟姑娘塞的。
至于昏睡的肾虚沈公子,麻子可没有好茶待他,直接用马车送到京兆府,同相熟的坐班捕头知会一声,暂羁押在衙门的监房便离去,至于后时就不关心了,自有做事玲珑的捕头着人看护着,从那沈家身上赚个茶水钱儿。
怎么当街强抢民女还有理了?
当真目无国法?
至于那沈大庄主腾出空儿来训诫爱子还是杖毙家奴亦或是备份厚礼诚谢梅园,嗯,后文再提吧。
。。。
河寨中的暗店基本都与船市的黑摊儿勾连,潮音阁的女修们手里多少积攒些难得的好东西或是蒙师门赏赐的灵物宝物,到百宝楼等正规坊市的话占不了啥便宜,那些个掌柜伙计眼力毒得很,压价更狠,讨不得好。
坤修喜占小惠的事儿在河寨的暗店里好操作,精于世故的掌柜和察言观色的店伙计拿捏得这类女修死死的,因为一般坤修难以抵挡那些看着亮闪闪精致非常实则无甚实用的饰物饰品。
温舒瑶好不容易宴请青城山周师兄等作说客与那名剑山庄交涉货单,心事暂歇,想起前几日被众师姐妹央求一起到河寨的船市上逛逛。
说起逛街立马想起那个冤家来,知晓自己忙也不来安慰安慰自己。
心生闷气的温舒瑶独自一人来到梅园“算账”,顺便让他陪自己逛逛街市,散散心。这是她第二次来梅园,嗯,独自一人的话还是第一次。
直到临近梅园大门才突然醒了,心中无端生出无尽羞意来。
今天温舒瑶着一身浅紫裙裾,披了一件烟紫色云肩,青丝绾了个团儿,蓝宝石的金簪横插,精致的云鬓还调皮的垂下一缕青丝,半透的帷帽即遮面还遮阳,耳上悬一对儿金红石耳珰,凝脂胜玉的手腕上戴着一支羊脂白玉的玉镯儿,细腰曼妙系着粉末蓝蝴蝶结的束腰,轻挂了个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脚上穿的是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烟缎攒珠鞋。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身精致装扮是花了心思的。
本就天生丽质的底子再加精心妆扮,一路上惹来不少路人倾慕,许是温仙子有心事并无注意外界的热辣目光。
“是温仙子啊,快请,快请,公子在家呢。”老罗头喜道。
经老罗头这么一喊,温仙子心中的羞意更甚,忍住红霞晕脸,抬步进了梅园。
凉亭。
麻子一人在看书,吃水果。
观棋在房中细细研究如烟姑娘偷偷塞给他的绿珠子,经他们几人经手猜测,此珠大可能是一粒罕见的蟾珠。
“公子你看谁来了。”老罗头刚进院子就报喜道。
“舒瑶?快坐,快坐。嗯,今儿何日来着,哦,对,尝尝,刚调制好的冰镇酸梅汤,还有碗底的冰沙还没化呢。”
麻子一脸惊喜,瞅见玉人静静亭立。
俩人早已情愫深种,他当然是知晓温仙子月事日子的,这几天是能吃生冷凉物的。
梁婷中不止有冰镇酸梅汤,还有几碗浇了果汁的冰沙,连新鲜的水果都是经冰窖里冷藏过的,主打一个冰凉爽口。
温仙子莲布款款来到凉亭安坐,取下帷帽前忍住羞意狠狠地抛了一记白眼。
什么都懂的小书生低头微笑将冰镇酸梅汤推将到她身前,至于其他全当没看见。
两人坐在凉亭一人皆端一碗冰沙,冰彻透心凉,暑气尽消。
两位皆道行不浅,寻常酷热也不会浑身冒汗,但这种放下一切玄功护持,静静的享受暑热,享受冰凉的感觉,真的很好,很惬意,于修行更有很大的裨益。
温仙子也算是明白了,张青就是师尊说的那种天资惊人的妖孽,明明自己自六岁开始修行,站桩,练剑,练功,十岁时已锻体至寒暑不侵,十四岁被师门重点培养,十七岁争夺当代首席弟子尊位,一时风华无量。
按她自己的猜测,三十岁能做到御剑飞空,成一名名副其实的飞天仙子。
没错,自打她为师门诸事奔走江湖时,被江湖上好事者传以“飞天仙子”的美誉,美若天仙的美称。
遇到张青后,才明白自己总被师门里师长和师姐妹们夸赞难得的修行天才是多么可笑。
“笑甚笑?今日我打扮得很可笑吗?”
一脸满足感的温仙子正美滋滋吃着蘸了葡萄汁的冰沙,抬头瞥见那登徒子正在笑吟吟地盯着自己。
“没,不是。咳咳。”
被抓个正着的小书生摇头,笑声不止。
“笑!笑!你还笑!”
见登徒子笑意莫明,温仙子一阵羞恼,放下碗,抬臂就打。
两人间情意绵绵的打闹并未打搅到隔壁观棋研究珠子,也未打搅到后院里小旗同大志一起在给三思搭顶建棚,嗯,这几天暑气滚滚,热得三思闹情绪,跑到前院的小池塘里纳凉,把大志养的几条鱼给吓死了。
本来是四根竹子顶个草棚子的,现在被“大偃师”燕小旗改建成小木屋咯,屋顶还界了一层呢。两人忙得满头大汗,三思却躲在阴凉的墙角抱着一大块冰呼呼大睡。
夜里全靠它一个“值夜班”,白天睡大觉是它活该应得的。
“好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便是。”
麻子趁温仙子小拳拳伸来,一把抓住摩挲几回。
羞红耳根的温仙子佯作镇定,用另只手端起冰镇酸梅汤,慢悠悠的小口小口细品汤水的酸甜可口,任由那没良心的占便宜。
“舒瑶,一会日头不烈咱去逛街的话,穿得这身可不合适,又不是赴宴,素净些好。”
小书生嘴里说着话,手也没带停。
温仙子听罢,一把抽回玉手,脸色由温热转冷,挑眉斜视,阴阳怪气道。
“方才摸得那般熟练,怕是没少摩挲人家姑娘手吧?”
“真没有。你看你,还不信我?我是那种人?”小书生为掩饰尴尬,端起冰沙继续吞了一口。
“(ˉ▽ ̄~) 切~~,不信。本姑娘感觉你就是那种人,你们书生不都爱去那种地方显摆才识嘛,吟风赏月为夺红颜一笑。待本姑娘找到证据,哼哼,小心你的...”
此刻的气质幽兰温仙子宛若吃醋的彪悍小妞儿,冷面切齿言语威胁时还朝着某部分攥紧拳头同步威胁。
小书生微微收拢双腿,微微夹紧,轻笑一声,赶走尴尬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