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狗子在乱葬岗乱逛撞运气,于一处荒凉坟丘寻到一株会自主吞吸阴煞的水柳幼苗异植,见猎心喜便想方设法移植回义庄研究,并依着书上记录的祭炼之法将之祭炼成一杆打鬼鞭。
少年心性活泼,压不住心中喜意,今晚得空马上持鞭来乱葬岗深处略试“锋芒”。
缠在狗子腰间的柳条儿,杂色斑驳,灰扑扑的,毫不起眼,与平日见的柳条儿除了颜色不一致外几乎无差别,估计扔地上连有人捡都不捡,可见狗子他祭炼手段有多粗糙不堪。
若不是因这株水柳幼苗在萌芽时撞运吞吸过一缕朝阳之气继而根底不凡,就狗子那连二把刀都算不上的水平,能祭炼成功已算是鸿运齐天了。
粗制滥造的打鬼鞭再怎么贬斥也是件入门的低阶法器。
在狗子将真元灌注其中后,本来不到四尺长的柳条蹭地一下变成几丈长的藤鞭。
眼瞅着生人来到林子边,生人气血的香甜勾着青面鬼的小心心,正准备上前鬼叫着惊吓一番享用美味呢,恰好察觉不远处的异动。
青面鬼辨人是观察生人浑身不断冒起的活人生气形态,一瞅那道灰影是熟人就来气。
遇到“老冤家”分外生怒的它压制不住鬼雾翻腾,乌压压地扑向狗子。
那壮汉已经是盘里菜,跑不了的。先把这惹鬼生厌的小家伙儿打发再说。
它可没少在这人身上吃亏。
依着往常的旧例,这讨厌的家伙儿该转身一溜烟儿地遁走,自己再象征性地追逐一段时间好回头享用生人美味才是。
可是。
青面鬼发现自己化作一团黑雾张牙舞爪地扑到其近前时,那道灰影竟然丝毫不动。
鬼物善变多疑。
半途中急忙刹车的青面鬼第一个念头便是虚张声势,额,吓他一下,虚晃一枪,转身逃路。
“休走!”
狗子猛地扯下腰带,额,打鬼鞭在手,突将浑身五成真元灌注其中,唰唰,两声继而响起。
细柳条儿跟嗑药般一下子支楞起来,变大增粗还长了不少。
不远处的王大眼此刻聚精会神地瞅着这边动态,手中暗扣着一贴驱邪符,舍命不舍财的事儿他王大眼还真做不出来。
唰地一声,打鬼鞭得狗子真元灌注后突地大变样,猛地一抖,似蟒非蟒的树鞭蹭地甩向空中那团鬼雾。
唰地第二声响,打鬼鞭蕴藏的那缕朝阳气息被青面鬼所化的鬼雾一激,如沸油遇水,唰地一声爆响,眼尖的人还能看到一道微弱的电光闪过。
一声尖锐刺耳的鬼嚎响起,传播的距离不远但威力十足,足以震魂失魄使人脑晕目眩。
狗子事先用真元封闭自己的耳窍,无它,唯有手熟尔,曾跟此鬼多次打过不愉快的交道,这头阴鬼阴得很,总喜冷不丁来一下鬼嚎,令人头晕目眩且耳鸣不止的,甚是烦恼。
可王大眼不知道啊。
那种猛踹脑门再将脑浆呼哧呼哧乱搅一团的刺耳鬼嚎声直接把路人乙王大眼干懵逼了,防不住啊,两眼翻白,晕厥在地。
一声凄厉鬼嚎后便没音儿了。
来得急,去得快。
按说这打鬼鞭的杀伤力不该如此猛烈的,一件禁制不到三重的低阶法器不至于。好吧,连祭炼这玩意儿的狗子此刻的脑子也是云里呼哨的,见此鞭如此暴烈只当是自己乃是百年难遇的炼器天才呢。
到底还是年轻啊,一时竟自喜不已。
也是凑巧了,本来有点门道的柳树条就有以实打虚(鬼)的潜在天赋,再加一缕朝阳(至阳)气息,算得上是威力翻倍。
在异变的打鬼鞭下,青面鬼被一鞭绝杀,刹那间飞灰湮灭。
好好一头自封坟岗第三的青面鬼就此彻底噶了。
狗子目生惊异,忍住心中暗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木鞭,愣了一阵儿,想不通,但此刻不是研究打鬼鞭的时候,将其再缠到腰间。
回头,回义庄给二爷显摆显摆。
令小红在侧警戒。
近前蹭脱鞋,用自己的臭脚熏醒了倒地晕厥的王大眼。
王大眼要是再不醒的话,他准备让自己的尸犬朝其脸上哈口气呢。
可惜了。
王大眼被熏醒,连声咳嗽,睁开眼就瞅见狗子探到自己脸前的臭脚,忍不住抚胸干呕起来。
草,天知道这臭小子多久没洗脚了,一股酸臭熏得他直把胃水往上顶。
“真踏马臭!呕。。。”
“呵呵o(* ̄︶ ̄*)o”
狗子脸色腼腆默默地兜好鞋。
半炷香工夫过去,一小一壮外加一头尸犬,有惊无险,将遗留在秽雾林的阴木全部都搬运到乱葬岗外围。
有狗子的小红帮忙扛木头,王大眼倒省了不少劲儿。
一招打灭阴鬼,貌不起眼的小子也是个身怀本事儿的人,王大眼当然很是看欣赏,同是凭本事儿吃饭的,有种英雄惺惺相惜的感觉。
心里那种埋怨臭小子“趁火打劫”的念头也逐渐熄灭了,从心地讲,他还真打不过这顶着鸡窝头的野小子。
本在乱葬岗这种险地相遇,又有一起“共患难”的经历,再者狗子很是给傻大胆的王大眼讲了讲这秽雾林的故事。
王大眼知晓林子深处的厉害后,加把劲儿催促,俩人加一头狗也不至于半炷香不到把剩下的阴木搬运完。
林子外围,王大眼依照约定将五根品相上佳的阴木给了他。
正当两人分别时,出了意外。
从尸道人老窝出来,荒坟旧丘的阴暗雾林真没啥看头,麻子俩人低调地直奔林外,而沉默寡言的尸道人不理睬背后喋喋不休的话痨伞女,头戴斗笠,身披道袍挪步乱葬岗,刚好进林子。
只是一处低矮的灌木林而已,些许乱石,些许草芥,转眼间来了这么多人。
热闹谈不上,气氛倒是有些凝噎。
麻子“做贼心虚”,见人便摁剑待机而动。
尸道人微微抬首,静立不动。
撑伞的伞女笑吟吟地直瞅着麻子身旁的杨大哥愣神。
时间往前翻一会儿。
王大眼将搬运不走的阴木塞进乱石洞中藏好,正准备驮背篓离开,而狗子笑嘻嘻地将来回摁拽王大眼王大哥帮忙捆缚在自己背间腰间的阴木是否松弛。
可惜快乐总是短暂的。
这僻静的野外一下子这么热闹,连狗子都有些后悔不该早早将小红收回尸袋里。
小书生先声夺人。
“未请教?”
王大眼双手抱拳憨笑道:“路过,路过。”
言罢低眉急忙跟身边的小兄弟狗子使眼色,此地不宜久留,快溜。
狗子低着头不敢朝后面扭头,不敢大喘气,偷偷伸手拽了好大哥王大眼向西南义庄方向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