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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头发斑白却面色红润,足见其养生有道,养尊处优,腰间悬有两对儿白玉葫芦有金丝缠着,定是非富即贵。

此人正是酷爱在各处青楼探幽听曲的闲散爵爷魏雍康魏县子,乃是大魏皇族,曾承袭伯爵勋位,曾因名下的商贸业务牵涉进“长明王谋逆”案。

好在是“有惊无险”,只是被剥掉一层皮贬成子爵。

本来领着一羽林卫游击将军的闲职,现在也被秃噜没了,勒令“闭门思过”两月才出门透气儿,刚来怡红楼就碰到趣事儿。

麻子不认识他,但崔二认识啊,这位爷可是曾经的纨绔前辈啊。

“老爵爷有礼。小二见过老爵爷。”崔二腆着脸笑拜。

“免礼。”魏县子笑眯眯地下楼梯来到中庭。

“末学后进张青见过老爵爷。”麻子见众人默默让开道路让那绿袍老者下楼,便不疑它。

“呵呵,免礼免礼。张相公可是我大魏新科举子,太客气了。”曹县子虚托双手笑道。

“若是两位俊杰不嫌弃老夫眼老昏花,老夫愿作这中人。两家的重宝尽可放心,老夫以名下一座酒楼作押,放在老夫身上安全无忧。”

老爵爷拍拍手,自有机灵家仆将笔墨备好,再有小厮帮忙清理酒桌,铺纸研墨。

轻振衣袖,寥寥几笔,一书两份的承兑押书,再摁上自己的私印,轻轻吹干笔墨。

“如何?”老爵爷笑盈盈道。

麻子接过一份手书,细阅后示意无异议。

魏县子心中暗喜,曾与几位朋友品茶中得知那位“刚正不阿”的御史台崔大人近期要升官,御史中丞稳稳的,从侍丞到中丞,没点火候可不行。

这御史台的崔中丞可是出了名的嘴喷子,只能交好不能交恶。

至于那位外来的新科举子,能轻易拿出百年蜈珠的才子能是一般人?想必家中或是师长乃是位隐士高人,结个善缘顺手不费力的事儿。

老奸巨猾的老爵爷肚里花花肠子多,玩的就是两头沾,两头交好缘。

此次涉“长明王谋逆案”能脱层皮就出来的他算是人间清醒了,仗势欺人的事儿少做,莫以为自己乃是皇族就高人一等,广交朋友少树敌才是正理。

这是他在京兆府大牢蹲了一月又在家闭门思过两月后的“觉悟”。

那位族伯就是为人太高傲,平日里做事太跋扈,连圣上都轻慢,导致朝中没一个出声替他喊冤的。

“小子多谢老爵爷撑场。”崔二收起他那高傲的纨绔姿态,小跑到跟前低眉顺眼地奉承笑道。

“小生谢过老爵爷仁义。”麻子见此谢道。

“哈哈,两位看得起老夫就好,老夫在此郑重多一句,若由老夫主持的话,不得耍滑舞弊,否则判定为输局,两位皆是我大魏英才,一时胜负乃是常事切莫伤了和气,不知两位意下如何?”魏雍康魏县子直盯着两位语气缓缓道。

“敬遵老爵爷吩咐。”两人齐声道。

“好,好。两位信得老夫,老夫可作不来那独断事。方管事出来吧,看戏哪有入戏好,难得两位骄子信任老夫,但老夫寻思着还需找一位监督人在旁,省得他人说老夫暗中偏袒谁。”魏雍康心情大好,遂侧身喊怡红楼的管事出来。

“老爵爷您这是,您老德高望重,哪个敢胡来造次。”一位身着黑丝缎面的狐皮棉袍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瘦高个子,脸上似笑非笑,透着几丝圆滑,领着一帮血气盈盈的短打护卫从二楼走廊下来,此人正是怡红楼的主事人方管事方启路。

“这第一局好歹占了你的地盘,你这怡红楼的大管事不出面,难道还想躲在外面看热闹不成?”

“老爵爷诶,岂敢岂敢。小人是仰慕两位俊彦的风采,深怕搅乱两位的雅事,哪里敢看热闹。”方管事个子高,只得锁着脖子赔笑着。

“行了行了,老夫喊你是在旁作个监督。”

“是是是,一切听老爵爷吩咐。两位俊彦能选择在怡红楼与诸贵客共享雅事,是怡红楼的福气。小人冒昧替东家给两位俊彦添个彩,今年除夕夜的画舫船票,夜游十里无定河,畅览京华庆喜年。”圆滑的方管事不忘参进来打一波广告。

“你这泥鳅真是。。。”老爵爷笑骂。

“嘿嘿,老爵爷是东家无比敬仰的前辈,届时东家亲自拜访贵府。”圆滑的方管事一出面就在中庭里给诸位看官“表演”了个啥叫自圆其说。

怪不得这瘦高的老方待在怡红楼管事的位置十多年呢,瞧瞧人家这嘴,能把方的说成圆的。

“啧啧,你这张利嘴啊。行,除夕还早着,眼下主持好两位俊彦的赌局才是正经。”老爵爷今日来怡红楼算是来对了,一扫闭门思过的郁结。

“是,一切听老爵爷的。”“圆”管事陪笑道。

“那好。”老爵爷笑脸未消轻轻拍手示意,从人群里走出三位高低不一的看客,正是他养在府上的门客。

步伐轻盈,眼神犀利,气势锋锐难当,一看便是身手不凡的武师,故意激荡气血,热气如炉,浑身散发的气势逼退看客在三丈以外。

怡红楼乃是出了名的销金窟,各路贵客消遣之所,更是藏污纳垢之所,人员驳杂,人心莫测,如今主家手中持有重宝,万一疏忽岂不是大祸?

故而散发熊熊气势以震宵小。

少顷,方管事指挥小厮们将酒桌被腾空,再撑上一桌新桌布,不愧是日进斗金的怡红楼,连桌布都是花边的棉布。

怡红楼当然有俱全的赌具,且有上好奇木阴杨瘤木制成的骰盒,能屏蔽高人的神识神念。

诸如此类隔绝屏蔽他人神识神念的奇木骰盒是各大实力雄厚的赌坊标配,省得那些“落魄”高人来赌坊捣乱。

三颗山枣大小的六面骰子,被赌坊常客老爵爷散在骰盒里耍得朗朗响。

一看他那老练自如的甩骰花活儿便知也是位爱赌的老赌客。

别看麻子气定神闲,其实内心就没抱啥希望,跟素有小赌神之名的崔二比玩骰子,他赢面不大。

有奇木阴杨瘤木隔绝神念,麻子无往不利的感知神念在此没啥作用啊。

不喜在众人面前显圣的他此刻是被“逼上梁山”咯,若是自己在京城里有几位能压场子的纨绔好友也不至于成这。

此刻他无比期盼苏大公子赶紧回京,自己一个小书生想在这座深似海的京城里安逸真是太难了。

不过输人不输阵,余光瞥见他一脸淡然的崔二倒是心里不由紧张些,倒不是为了那点财物,只是他很少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赌骰子了。

师父曾经说过,赌彩这种小技上不得台面,人多了容易“泄运”。

麻蛋,失策了,该请老爵爷清场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