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学宫令的马倌儿,镇西关的城门卫谁敢要过关税,深怕麻子将马卖掉的小校尉早托人前去大营报信了,若能将宝马留下,一个两转的军勋跑不了。
出门见喜,今儿鸿运当头啊,活该我李三通赚大发。
“小郎君您稍候,进了咱镇西关城,放一千个秤砣心,那狡猾的胡人绝伤不了小郎君一根儿毫毛。”名唤李三通的年轻校尉顾不得旁人闲言碎语紧紧围在麻子身边腆着脸皮吹嘘道。
一大队西军骑卒“帮”麻子刚把马群安顿在关城一处闲散开阔地,从西军大营跑过来的军马曹拉扯着一位白净书生正是西军中一位军帐文书。
军马曹怕自己嘴笨“吃亏”遂喊上西军大营里最能哔哔咧咧的文书前来讨价还价。
李校尉忙上前拦住急性子的军马曹,他可知晓这大营里的军马曹是嘴臭得很,别冲撞了人家小郎君结仇。
“马曹倌儿稍等稍等,小弟有话要说,这边,这边。”李校尉微微夹马堵住军马曹的去路笑嘻嘻道。
“滚滚滚,老子没空跟你扯淡,快让开。”军马曹眼巴巴望着远处的马群随口道。
“诶诶,你这养马的老倌儿不知好歹,你可知那批宝马的主人是何来历?”李校尉习惯了他的嘴臭不在意地卖弄起来,连闭口不言的军文书也瞅着他等下文。
“嘿嘿,那批宝驹的主人正是我大魏的秀才公,还持有一枚学宫令呢,啧啧啧,不知道吧?”李校尉瞅见他们眼巴巴瞅那马群顿失显摆兴趣。
闻讯后,军马曹与军文书对视一眼,眼神包含深意。
“不知贵客当面有失远迎,来来来,请随小令到大营一叙。”最能哔哔的军文书玩起糊弄套路来,不打算互爆身份寒暄磨迹时间,直接将人哄到大营后,那批马不就是西军的嘛。
“不知。。。”麻子倒不是怕身着戎装的军士骗人,但自己这里还有那位女伴呢,贸然进军营不妥。
“这两位便是贵客的女眷吧,小李过来,将贵客的家眷安排到最好的客栈。走走走,贵客且放妥心,在这关城还没人敢招惹我们西军,走走我家程大帅在营中久候多时了。”
嘴里哔哔个不停的军文书将李校尉喊过来安置随麻子伴行的女眷后,同军马曹将麻子夹在中间向大营走去。
之所以不验明正身皆因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几百匹宝驹,个个体格高大威猛。素爱马的军马曹忍住心中喜意尽力不看马群。
只要把人弄到西军大营,万事皆成,甚至是不是大魏人都不重要,额有学宫令?那让程老帅头疼去。
李校尉率游击小队“押运”两位蒙面的女修来到最豪华的客栈十方客栈。待麻子一走远,开阔地的马群就被西军马术娴熟的骑兵驱赶到西军的设在关城内的军马场。
“来,小郎君饮胜!”程老帅坐在大帐上座对侧席的麻子举杯敬酒。
“程帅请。”
时间回到一炷香之前,军文书与军马曹将麻子哄进大营后,军马曹转身尿遁不见。
徒留军文书嘴角微微颤抖忍住破口大骂将麻子迎到程老帅营帐中。
在麻子将身份铭牌和学宫令明示后,便将那上百匹宝驹的来历大量删减后一一道出,但还是被精明的程老帅猜到此秀才公文武双全,甚至可称得上是百人敌。
久宿沙场的他明白侧席盘坐静若明月的小秀才是何等威武。
设宴,大宴,入席者寥寥数人但皆是西军营中目前数得上的偏将,甚至还拉专务辎重的粮草大曹过来配酒,他的酒量在西军大营尚未遇到对手。
此宴分给他的军令就是将这位能文会武的小秀才喝趴,最好能醉上几天,因为还有个事儿太“丢脸”。
军马曹又看上了麻子的坐骑黑子,正用掺药的豆料让它多上几头母马留种呢。
在麻子赴宴一天一夜的期间,还是个黄花大小子的黑子在军营的后方累得后腿发软。
海量的粮草大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分秋色的酒友,人一旦喝高了,那嘴不再是嘴而是天下最厉害的利器,可杀人可诛心可歌可唱。
粮草大曹虽体胖但出自江南书香门第,虽无秀才功名但那肥肥的肚腩装的却是“锦绣文章”,文气同酒气一般逼人。独居异乡为异客,风吹雨打是蹉跎。大漠粗粝风吹沙,羌笛声传江南乡。
素爱贫嘴的军文书喝嗨了,站在程老帅的虎皮大椅上大声朗诵自己当年科举不成的“锦绣文章”,他也是位科考可怜人,屡试不举的老秀才老相公。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回首茫茫暗叹一声,空留两鬓染霜华。满腹心酸无处诉,唯有烈酒灌入喉。
程老帅受不了这帮酸腐文人的咬文嚼字,悄悄离身退场,他也想去看看能让老实巴交的军马曹如此下作搞到的宝驹是何等的良种。
哭笑不得的麻子只能陪他们接着嗨,正好将大漠中紧张的心弦放松下。
一夜宿醉,麻子醒来时,营帐里只剩他一人,身上还披盖着雪豹皮料的裘被。
踏出营帐来到外面,明晃晃的大太阳刺眼的很。在西军大营中不可乱走,麻子在一位程老帅亲卫的带领下来到军营后方的马场。
远远就看到那军马曹正在安排马夫给黑子按摩梳毛,黑子不时甩个响鼻微微仰头,看得出来它在享受。
军马曹在看到麻子过来后,自来熟的上前打招呼:“小郎君醒了?如何?咱这西军大营的酒烈吧?那可是程老帅让那酒蒙子埋在战场旧地的西风烈,埋了上百坛呢,昨儿个才起了三坛。咋样?够劲儿吧?”
“不错,好酒。那些马儿身上没问题吧?”
“没,有几匹的马蹄铁松动,那都是小事儿。哎,军文书不在,不知小郎君的意思?”军马曹无助的四顾周边没个帮腔的。
“哈哈,小生自然愿意改良我西军的军马良种,只是?”
“那就好那就好,小郎君且放心,公平的买卖保证令您满意,不行我再。。。”
“不不,小生的意思是献马,将那几百匹大漠良驹都送给西军用以改良军马。”麻子微微侧身望着军马场中几多高头大马在不停地奔跑。
“额这。。。那真是嗐,看我这嘴笨的,小郎君稍等,我去喊别人。”军马曹喜极急冲冲去烦程老帅。
程老帅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睡着,只因前半夜营帐里几位喝高的“鬼哭狼嚎”到后夜才歇。
从西军大营出来的麻子,一手牵马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通关铜牌,莫法,程老帅硬塞手中的。
那位苏醒的粮草大曹跑出大营来到酒友身侧温馨提醒道:“小郎君务必收好这铜牌,此铜牌禁止交易但容许借用,万一手头紧可待价而沽。”
“小弟省得,多谢老兄提醒。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再逢不醉不休。”麻子重重施礼道。
“好!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