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壑山对面的正北西北侧狄戎诸族间血海深仇,绝不会拧成一股绳,此间若被气势高昂的横山部横插一脚,说不得大魏西军的“春天”来了。
远在大魏平京的长明王彻底放弃了对回春丹的欲求,区区一枚回春丹只能延续他寥寥数日寿命,但此刻的他只想一心变强。
身体的羸弱不堪不足以令他转修鬼修,再者转修鬼修期间太痛苦,他是骄奢淫逸的大魏王爷,他怕痛,转而精心研究“尸修”,身边纠集了许多智囊研究从百壑山金尸门淘来的诸多修行秘笈。
既然“被玩”就能变强,长明王暗暗将自己地宫打造成养尸地。养尸地藏阴纳气需要怨煞尸体,龙盘虎踞之地最不缺的就是无人认领的尸首。
自入夏来,混在平京捞阴门的“过街老鼠”的颜面可是大发了。但凡能在街面上混有名头的皆被盛情邀进长乐坊,进门先来一波人间极乐再谈其他。
极大多捞阴门的老鼠从长乐坊出来后满身铜臭且鼻孔朝天,甘愿作长乐坊走狗四处偷尸抢法器。
而长乐坊饲养的爪牙四处抢掠人口,甚至喧闹的长乐坊不时传出有人无辜失踪的小道消息来。
来自百壑山的诸多好消息让长明王心情大好,还意外得召见了几位胆战心惊的长乐坊诸管事。一脸祥和的长明王笑颜对下属们开起小玩笑来,让静立的几位管事哭笑不得还要强颜欢笑。
活着从七楼下来的管事们相顾无言,背后凉习习的,脊背湿透了。
要求不高,去寻找阴日阴时出生的妙龄女子二十八名。要求不高,偌大个京都这都是小事儿,只是时间催得紧些,不过此刻无人敢懈怠,谁也不想去自个儿去填地宫深坑。
离平京很近的望海郡下面诸多县府的刑房差点空了,无数刑犯本该判流放或充军的都被离奇得重判,去往平京的驿道上镖局队伍日渐多起来,镖箱密封酷似棺材。
已经有三位动作迟缓的长乐坊管事被扔进万人坑里添了几道新魂,那可是跟了长明王四十年的老管事啊,平日里信任有加有独身上七楼的殊荣。
在被暴怒的长明王一声斥喝后,赤鬼像抓小鸡仔般将老管事提起离去。
此后数日平京夜里失踪的人口更多了。连那些存在于平京暗处的黑帮们开始下决心自我清理叛徒,不清理叛徒就只能被清理。
无定河的鱼有一阵子没吃到肉了,性子急得敢跳到河边饮水的牲口身上撕肉。
自打麻子修习御剑术后,又有六眼金蟾这逆天宝贝吞吐金行精气,胆小的他不敢上来就拿赤虎剑御空飞,墨渊剑又舍不得。御赐佩剑溪泉剑更乃文士佩剑,不可不可。只有将寒鲤剑委屈些。
为求稳妥,硬生生等候了半月,将六眼金蟾吐的那一股金行精气大半浸融到寒鲤剑上,直把此剑犹如脱胎换骨般生生拔到四品剑序列。
雅呼。。。雅呼。。。
麻子在古城县县东的崇山峻岭间忽东忽西得飞来飞去,姿态采用最原始的踩剑姿势。御剑飞空的初始姿态甚是不雅,弓腰驼背的,好赖此处百里无人烟,犯不上丢人现眼。
其实他可以勉强化虹飞空的,但极有可能撞山,急转弯这一块呢还不是那么熟稔有余。
他修习的御剑术第三式是祝火,既可化身一团祝火飞至万尺高空进入罡风劲烈的云海中逍遥,又可在攻伐一道转变自如。
不过他离此御剑式还早呢,御剑术无甚技巧可言,犹如下水凫水般唯有多练多摔。
麻子实在忍受不了夏蝉的高音摧残,白天躲在深山里苦练御剑飞空本领,晚间回到书院同诸多熬夜的学子畅游书海。
没错,绿城书院无偿提供明烛,此举也是周边州县贫困学子“敬重”绿城书院的缘由之一。
颈悬梁,锥刺股,夜借光,苦读书,鸡鸣晨。要想人前风光,须人后奋发苦尝。一层选拔一层关,层层犹如独木道上逛,取中功名不仅仅需要饱读诗书或是学识渊博,还需要那么一点点运势和灵活变通。
运势晦涩难免,但书海畅快是真,唯有积蓄无穷学识才能在独木桥上奋勇搏杀。
百壑山地界混乱无序,大魏边陲陇西郡附近诸多势力血杀成盒,还有暗处的虎视眈眈,又因某人性情大变导致大魏官场上风云诡谲。
陇西大地上唯一宁静祥和的地方就是书院,玉州州学绿城书院里,有大佬罩着,青灰白轻衫来来往往。
读书习字最能安定人心神。在野外疯玩一天的麻子回到书院读书习字,一动一静暗合天理,一张一弛暗合地文。
武道剑道修为与文道见识齐头并进,可谓是一日千里。卫师自从得知麻子“荒废”县尉一职后再没召见过他,而麻子因庶务繁忙自然尽量泡在书院不回县衙。
秋考刚结束,来自凉州郡城的一份嘉奖令还是送到了何县君与麻子手上。
何县君积累官绩升至玉州州府副史,来年春即可赴任。至于存在感极低的张县尉被嘉奖一次,赐雪花官银一百两凭此令在当地县库领取。
笑得睁不开眼的何县君大度得安慰小县尉,上官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要勤恳接受更要兢兢业业报身公务继续放光发热,亮瞎上官的眼珠子。
亮瞎也好,刺瞎也罢。
张麻子暗暗决定今年冬就辞官去往凉州城,参加明年开春的春科,此春科举试势在必行,必取举人。
百壑山带来的各种信息深深影响到了凉州腹地玉州,大部劣迹斑斑的百壑山“山民”乔装逃亡。
初秋暑气未消,古城地界上来了许多被黑冰台秘卫赶得满处乱窜的百壑山老匪,这可把闲得人发慌的宣校尉苏校尉乐开怀。还有什么比自投罗网的白捡功劳还舒心的吗?
古城县陇川县成了姑侄二人的大舞台,县尉堂下的捕快成为舞台下的喝彩看客,不当看看不行啊,出外补贴有银子拿。
这事儿县君县尉都知晓,暗暗支持呢。谁给银子过不去?又不是去做坏事。
麻子一日在深山里练习御剑飞空时,踩剑的姿态悠闲自在,在穿越一道曲折深涧时被怀中的金蛤蟆哞地一声提醒此处有异常。
灵性十足的金蟾一蹬腿儿跳进了浅滩不见,麻子只好停下盘坐在一块卧石上等信儿。
此地远离人烟,四处崇山峻岭,深涧平坦的浅滩下面几丈处便是一座品相上佳的乌金矿,提炼出来的乌金被修道之人常作护身甲胄或是当辅材添到法器中。
乌金的价值要微弱于紫金,但此处的乌金矿藏存量喜人。若落到南屏山何老爷子手中,起码能捯饬出三副十虎铠来。
短短两夜一日六眼金蟾便将此处的乌金矿吞进腹中,浅滩地下尽是灰白岩石,乌金精气被它汲取个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