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灵宝也属于灵宝,只是后天萌生的灵性微弱而已。若是无灵性,便是顶级灵材炼制又如何,死物耳。
可惜何老爷子匠艺独到,也只是位武道精深的匠师罢了,花活儿比不得传承有序的炼器师。
麻子与玄青道长是故友,期间交流又同何老爷子相互印证,顿觉天下无奇不有,更觉面前的何老爷子这独创的炼器匠艺是何等的精深。
如此大材,当为国士亦不为过,可惜何老爷子心在此,愿“困”在此,就此作罢。
猴儿酒的后劲儿大,入口甘冽次于果酿,但经不住量大管够。那群山猴被何老爷子当宝贝似的殷勤照顾,还专门深入深山老林寻到灵果灵枝移植到那片猴林里供其酿酒呢。
老猴王手里那柄长棒就是何老爷子一时兴起,随手炼制的。当然不是啥好玩意儿,若不然只会给猴群招来灾殃。
李大少托付的事儿已探明后,麻子便将桌子脚下的白幡递给何老爷子一观。
邪修自以为炼制的法器浑然天成,天然的两重禁制,在炼器大家何老爷子看来,垃圾,粗坯一支。
幡布上的几道蚕丝还有点意思,剩下的皆是垃圾。
何老爷子知晓麻子制伞的意图后,便领着麻子再次进山下熔洞。
阴柳木芯?那些牛鼻子老道最爱唬人的物件儿之一,直接被老爷子抛扔进熔泉中,烧成一股黑烟儿,没了。
麻子只想改作一把普通伞,遮遮阳避避雨啥的,可见得老爷子身披兽皮大褂,低头翻拣着炼材。得,瞅这阵势,酒足饭饱后要好好打铁出出汗呢,不由得来到一旁打着下手。
老爷子从积攒的矿堆里翻出几块品相特异的矿石,与赤金相性差不离,延展性极强,强度高。曾偶尔时兴制作的几卷鱼线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熔炼后抽作细丝用来编织伞面再合适不过。
一老一少并肩子大半天捣鼓下来,这伞还能是普通雨伞吗?上百斤的千机伞,伞面是异金抽丝编织,通体亚黑。伞骨伞杆皆是何老爷子用熔泉吐出来的奇异火铜炼制,浑然木色,太迷惑人了。
伞杆伸缩三节,抽出来能作垂钓鱼竿,把手处还藏有一枚寸长的三棱利刺,得得得,上品的法器伞一把。
麻子提伞别说遮雨了,这玩意儿都能当武器揍人阴人。他算是明白何老爷子的苦心了,武道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徐徐前进,警惕人心,打熬基础是要紧。
赤虎就不必常藏于气海了,时时在手里温养极佳。
观棋的发声器,何老爷子拿到图纸后还想再研究研究,待炼制成后自会着人送给观棋不提,或许是何老爷子一张一弛间突然犯困,麻子便持剑辞别。
李大少得知麻子带来的好消息,家里极有可能再添两件灵宝,欣喜万分,族里秘养的信鹰一发就是三只。
哎,大可能是东海李家诸位族老错估了何老爷子的实力,不过现在纠错补救还为时不晚,与何家的友好程度可以再上一层的。
富家子高兴,廖爷就高兴,成船的老酒佳酿足足来了一船队,额,十丈的货船。
此等胜事被驻守刘府的刘管事腆着脸找上门来,来求些浊酒好送去郡城刘家,让刘大老爷高兴。
哪能成?他高兴了我咋高兴?
放肆!被廖爷不留情面的轰走,想的怪美,都是老子的。
。。。
岁月似箭,转眼一月匆匆,麻子年前离乡
连日来风餐饮露终于出了桦南郡,转而北往去向河州。
河州地界恰好是大片洼地,境内河流密布,湖泊浅泽星罗,水运渔业行业极其繁荣。
麻子立在船首,猎猎寒风打着衣角,回想起这一月来的种种。
自家大哥是文静性子,未成想新嫂子竟然是位豪情“女侠”,早早跟着镖局师傅们压镖,性情豁达,酒量不一般。
大婚当夜,新娘子被镖局的诸位好事者拼酒拼得烂醉,哎。就是不知自家哥哥于新婚当晚,可咋洞房?
一想起这,不由得嘴角上翘,笑意浓浓。
左手抚摸着踏浪,一头体型硕大的玄青獒犬。既然混有异血体显异相,总在家里养会废的。这一月来,麻子于途中故意熬炼这獒犬,效果斐然。体格蹭蹭的长,跟头小牛犊般大小。
因此行有黑子踏浪伴行,一路上倒也别有情趣,至于铁鸡儿,在廖爷看来,幼鸟须要需要补补身子,遂留在老家帮养着。
路经河州因地制宜,便包了一艘客货两用的货船走一段水路。客舱是改建的,或许船东只想赚贵客的钱,改装倒是素雅舒适,住着舒心。
待在船舱里待久了烦闷,看书又看的头晕脑胀,遂来到船头吹吹风,散散心。
虽然整艘船被麻子包下,也仅仅是客舱部位罢了,运输货物不在范围内,不过若是船上再来乘客须经他同意否。
船老大很是佩服游学四方的佩剑书生们,那都是行走的功名在身文曲星,能自由四方游历,还不用担心“地税”关贴,若是一时手紧了只需到当地官府和书院拜访一番自有盘缠相赠。
可惜啊,自家的崽子不是读书那块料子,只能跟在自己身边,手把手的教导,待经验攒些后,给东家掌条船跑货得了。
“小相公,外面风寒,请进舱里坐坐,后厨小子刚网到一尾细鳞白条子,炖汤鲜得很啊。”船老大谨慎走近麻子,眼珠子却盯着踏浪不丢。
似他们这种常年“跑江湖”的,眼力劲儿毒辣的很,压货跑船大半辈子了,个个都摸索出独有的门道儿来。
骑着高头大马,还带着一头神俊非凡的獒犬,又有君子剑在身,谁敢说这书生普普通通,老子立马踢飞他下水泡个冷水澡。
“有劳龙头了。”麻子回身施礼道。
“不敢,不敢,小相公这边请。”
跑船的都饮酒,风寒水冷的,若没酒暖身子,铁打的身板儿也抗不了河上几遭风浪。出来混饭吃,喝酒哪来那么多讲究,都是从镇子口的酒家沽酒,几坛浑浊的劣酒就成,再扔些补气血药草泡起,那味道,一个字,怪。
船老大请麻子吃酒,怎么用劣酒,动的是东家过年赏自己的莲花白。莲花白酒液清澈透明,酒香浓烈,藏在手里半月多了,一直舍不得,今儿网到一尾大白条儿作下酒菜,勉强算作一味河珍,干了。
上等的莲花白八两银子一壶,船老大是敢喝不敢买,今儿算是下厚本儿了,没舍得喊副手陪席,小小一壶,还不够他一人造呢。
酒足饭饱,麻子心情转晴,船老大一看气氛轻松且愉快,忙喊住一旁侍奉左右的大儿子。
“狗子,快跟秀才相公演练下你学的拳脚。”这老父亲为了儿子可谓是拼命了,每天让后厨网鱼鲜。次货大路货自个儿都看不入眼,这般坚持不就是为了孩子能在麻子跟前露个脸儿,赏个几句金言嘛。
方才劝酒时,船老大心事重重,麻子算是看出来了,船老大连日来的苦心,每日急躁躁的,心不在焉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能到跟前儿站一会儿。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麻子放下酒盅,笑眯眯静静看着狗子嘿哈的沉腰起架子耍拳。
所谓拳枪不分家,麻子的枪技有几分意思,见得狗子打拳的基础扎实,能看出平日里很用心,不过因某种缘故,这普通凡凡的拳架子也就这么回事,不会有啥突破性的进展。
待狗子打罢拳,静立求指教时,麻子拿起一只小扣碗,将剩余的莲花白通通倒碗里,手微微一抖,碗中酒液热气沸腾,微微笑道:“会喝酒吗?”
“额,喝过一点点。”
“那就好。”
“尼玛,你个小兔崽子,你哪来的钱喝酒!”船老大正一旁心里忐忑不安呢,闻此作势欲打,被麻子出手拉住。
“诶,龙头切勿如此苛刻。来,跟我到甲板上。”麻子端着酒碗在前,船老大暗暗踢了儿子一脚,眼神警告,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