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中有信息灵通者传言,县君张大人不日高升,将晋进他郡州府担任要职,而那位能文能武的任劳任怨郑县尉则被郡府上报后破格提拔就地接任河阳县君一任,直接来了个鲤跃大龙门,我哩个乖乖咦。
更有一位内廷赏赐正七品上阶的承德郎某某,自诩小灵通的某学子咋滴也打听不到这位“功名之人”。
然其主人公正在县府作客,筵上诸君举杯不止,还是那帮人。
“郑大人,你我同僚数年,我知你性,你知我人,河阳这副担子需让你来扛了。”张大人举杯敬意右手边的郑县尉。
“下官惶恐不安,筵罢便修书一封到郡府,下官何才何能敢担此重任。”郑县尉起身回礼道。
“诶,老郑坐下来,快坐下,你呀太自谦了,有功不报非君子所为,况且郡府诸公所思岂是我等胡乱猜测的,你有大功,我只是恰逢其会,说到这里还要多谢承德郎鼎力相助呢,正因诸位同僚的踔厉同行才有我这般运道,在此我多谢诸君了,来,饮胜。”县君起身举起满觞佳酿敬谢诸君。
学正大人也觉得时来运转,熬心费力磨堪数年光阴,不及这一时的痛快,没错,他的嘉奖也会跟着来,虽不能擢升一阶,但嘉奖文重,近日愈加喜爱这位仁心高义的小承德郎。
哎,可惜,就是做人太低调了,年轻人当意气风发才是,苟?这是哪门子道理。
学正起身同诸君长饮满觞,眼中闪动着泪水,许是佳酿劲儿大,给老学正呛出泪来了。
不出意料,除麻子外,大家伙儿又喝高了,待麻子离席时还被老学正拉住手好生一番教诲,酒气上涌的老学正说话间情绪激动,口气酸臭,差点没把麻子熏哕。
作为东海的壕富李家,李胖墩这次义举被桦南郡高度赞扬,不仅仅在税务上给于方便,在桦南郡全域,李家船队皆可受官办港口码头等诸多便利,此等好信儿在东海商圈儿被广而传之,东海李家的脸面瞬间拔高了几丈。
船队有难处可直接进官办水师驻地求助,只因船艏处有两个殷红大字“特许”,太踏马的涨脸啊。做大生意的不缺钱就缺面子。
在那么一段时间里,东海镇海靖海三郡的壕富子弟总是被暴躁的老父亲好一顿责难羞骂,短了日常开销不说,更有读书不读出个名堂便不能继承家业的传言。
此等新规对于那些看书就头痛欲裂的“读书困难者”来讲,犹如晴天大霹雳呀,醉卧销魂窟她不香吗?吃喝玩乐他不快活吗?与那红颜知己秉烛夜谈她不美吗?
一大帮“壕二代”一致视李胖子为平生劲敌,以前总以为把他逼离东海三郡乃是大胜,从此玩乐圈少了这祸害该是歌舞不停才是,原来这肥厮肚里憋着坏呢,不当人子啊。
李胖墩家里的善意,麻子也收到了好多,一块深海异金炼制的牌子,可以在东三郡随意哪家商行或是船厂提出任何要求或是取钱。
缘由是李胖墩私下里跟远在东海的老子书信交流过,他这铁哥们不一般,自己能有今天,麻子出力占了九成,送那些铜臭珍玩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好朋友。
李胖墩本人十分受用官家的嘉奖,赐名仪同从九品的文林郎,让这位年纪轻轻的文林郎在赤城书院如赤角蟹般横走嘚瑟了数日。
这文林郎赐名仪制同举子出身,赐君子佩剑,州府库精品藏库,剑名曰定光。
赤城书院的文会中,李胖墩佩君子剑所到之处鸦雀无声,只因那骚包的作姿让一帮正高谈阔论的“文坛精英”像突然被扼住喉咙的鸭子,只剩下咬牙切齿,顾不得高谈切磋。
某些红眼病患者纷纷投诉至县学学正,都被敬爱的老学正大人一番勉励,要以学业为重打发了事。
此后数年内赤城书院“异常”出现几多进士的缘由别的先不提,李胖墩这逆向刺激法极有可能是居功甚伟。
此次水涝灾情改变了阳州的政治生态,大批官僚被贬外放,大批豪绅被彻查追究,洪涝区的泛滥洪水直到冬季才干涸。
被安置好的百姓大多还是选择回到故土,毕竟故土难弃,至于那些孤身一人的选择大多是随遇而安。
冲垮的河堤重修,那些“戴罪立功”的豪绅纷纷出大力气,而李胖墩更是被官家特别邀请参与重建农事。
大手笔的李胖墩着人开拓万亩田,设置农庄无数,佃租直接免,让当地官府上书郡府内廷狠狠的夸了一顿,后知的豪绅们紧跟风,本来需要多年恢复的洪涝区快速重现生机,俨然成为一状奇迹。
麻子有心帮下他们,出重金着人跑到十万大山的僚人村寨里,采购了几十头南江牛,送给新建农庄耕田用。
南江牛力大体壮,传言有几丝丝青兕混血,脾气且温顺,寿长。拉到洪涝区后便与当地的土牛杂育,还培育出耕牛新品种,品种优良被官家各大商户订购后话不提。
天海客的名声在几位经河阳县境的官家口中越传越远,受名声所累的幕后东家李胖墩逐渐体瘦了些,嘚瑟数日后便恢复原状,每日纵马进学下学。
观棋住在麻子家里,闲时读书与麻子交流符箓心得,忙时帮着味极鲜包子铺打杂,包子铺里的小子们都很喜欢这位爱笑不语的大哥哥,郭三儿更是同大宽他们打的火热。
偶尔一次柳玉环的相好来店里闲坐,遇到观棋后深感危机重重,起身回去苦读一定要争出个名堂。此等趣事被三顿知晓后,顿觉“姐夫”酸气儿高,没少往麻子那儿捎闲篇儿。
河阳县府诸位同僚在天海客为张大人饯行,雅间佳朋满座,几句酸诗下来让气氛愈加浓烈,张大人将乘李胖墩的私驾前往州府而李胖墩也会同乘。
张大人前途似锦,李胖墩前去商谈要事,刚好凑一块儿,免得“养尊处优”的县君饱受劳顿之苦。
而麻子继续为学业劳心劳力,在与书院诸多夫子沟通后,参加了所谓的“优鱼”小团体,白日潜心学海,晚间练功倒腾他的赐剑溪泉。文气还羸弱些,不敢肆意灌注佩剑,只敢稳稳的探来探去。
偶尔夜间麻子在家夜读,突发异想,既然观棋心念种种伟力,为何不能制作一种器物代其发声呢,这突来的想法占满了麻子的脑子,整夜无心安眠,不断推研不断修改。
一大早麻子拉着观棋嘚瑟自己的创意草图,有符师添柴加薪,初稿成了。
一个紧贴喉部的项圈,异金炼制,发声处更以延展性极强的紫金多层覆盖。紫金贵重,一两耗千金,意思是提炼得法的话,一千两赤金能提炼出一两紫金。
寻常豪富之家哪会藏到紫金,只有那些云里雾绕的山中玄门才库藏,紫金作为顶级炼材向来被“那些人”所珍,咋办?
观棋倒是豁达,有缘得之,无缘亦罢,但这不符合麻子的风格,麻子认为既然是炼材那肯定有人藏有,还不少呢,只得抛砖迎玉了。
尤其是麻子带着观棋见识了下地窖的伟力后,观棋对身边的兄弟心中只有一个词,“壕”。
在外面疯狂求购一片的斑斓蛇纹石在这地窖里就是一堆堆的石头,对,成箱的石头。
观棋还从脚下的石砖缝隙里挑出几粒暗红的珍珠,酸枣大小的,当观棋用心念操控遗珠摆在麻子面前时,麻子因某些缘故莫得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