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路过的大同府,却结果一场意外让叶布舒多停留了些日子。看来这大同还真是和叶布舒有缘分。叶布舒没有急着离开,他要为俄莫克图做最后一件事,按俄莫克图的愿望,安葬到他出生的地方——兴京赫图阿拉。那里埋葬着俄莫克图的父亲和母亲,也许在俄莫克图心里有很多的委屈要对他的父亲和母亲讲述。
叶布舒登上城外一座土山的顶处,默默注视着送葬队伍渐行渐远,直到这队人马的行迹与天地融合在一条线上。
虽说此时正值盛夏,可北方山间的风却总带着些幽幽的凉意,这吹来的凉意让叶布舒心里产生的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他要把自己埋在哪里?”
“树高千丈,落叶飘零终会归根;人行万里,最思念处终是故乡。可自己的根,自己的故乡在哪里?”
一时间,叶布舒不禁有些恍惚。
叶布舒身后跟着杨善、罗硕两人,这两人也是心事重重的目送着昔日的兄弟远去。不管你是什么种什么族,只要一起同生共死过,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对于俄莫克图的死,他俩总是难以释怀。他们无法相信俄莫克图会背叛。于是在心里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那个范家人身上。如果不是这个范家人在中间捣乱,俄莫克图怎么会做出这些糊涂事。某种程度上说就是这个范家把俄莫克图害死的。范家就成了杨善、罗硕要报复的对象。
“王爷,过两天就要启程回西安了,那个范家的人怎么办?”杨善、罗硕在边上问着,还把“范家”两安特意加重了一些。
叶布舒这会儿还真没想过怎么处理这些人,因为这些人太小了根本不值的他琢磨。叶布舒回头看了看杨善、罗硕两人,从他们极力掩饰但却满杀气的表情上叶布舒就知道两人在想什么。
叶布舒心想着既然这个范家掺和了不该掺和的事,就让他们付出超过想象的代价吧。还正好让扬善、罗硕发泄一下他们心中的怒火。
“杨善,罗硕你们去办吧!要让这个范永斗知道谁才是这西北的天。”
很快范?的一只胳膊就被杨善挥刀砍了下来,这只胳膊被人包好,洒上石灰,放到一个精美的木匣中,快马送往山西太原的范永斗家里。让他知道手伸的太长了是什么结果。
随后罗硕又从大牢里提出来那个奇葩倪老太爷,由吴三宝带着几个衙役架着扔到一个粪池里给淹死了。看着在粪池里扑腾的老家伙,伊成阁大骂道:“老不死的,让你玩的花。”
解决完大同的事,叶布舒让杨善、罗硕任大同的正副总管。随后就踏上了回西安的路程,有很多事情正等着他去完成。
路上,在车里的大福晋果西楚喀看着叶布舒的一副忧虑的神情,便关心的问道:“王爷在想什么,还是为大同的事儿吗?”
“和大同有关,却不是为大同一个地方的事?”
“王爷把可把我说糊涂了。”果西楚喀笑着说道。
“是这样,这件事儿中有个叫吴三宝的小捕快,他审起案来得心应手算是个人才,大同府的府丞和推官都远不如他。”
“王爷要觉的他有点本事 ,提携他一些便是,用的上这么思考吗?”
“清随明律,官和吏地位泾渭分明。这些小吏再有本事也是当不上官员的。本王在想,这天下不知有多少个吴三宝式的人物被埋没了。本王提携一个人容易,可如何提携这天下的人才,才是最难处。”
果西楚喀听罢笑了笑:“原想着要为王爷解忧一二,却不想让王爷更加忧心了。如果两朝都一直就是这样,必有它的道理,王爷照着做就是了。”
“你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别看这些小吏,他常年与百姓打交道,朝廷的税收,发布的律法都要他们最后去落实。这样一群人精,如果看不到希望,最后只能去捞钱,要捞钱必定要坏了规矩。”
“王爷担忧的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是吗?”
“也是,也不是。本王只是在想,汉、唐时期为什么没有如今的什么师爷和胥吏行当,是因为那时官和吏的分别没有那么分明。只要有才能,吏员也可以被提成朝廷的高官。”
“王爷是想要人尽其才,是吗?”
叶布舒点点头,表示认同:“汉唐时武人可诗文。文人也能带兵打仗。才有了出将入相的说法。而你看这如今,书生以孱弱为荣,武人见文生也自觉低人一等。”
叶布舒说到这里,大福晋果西楚喀没有再接话了,因为叶布说的这些她也不明白了。他只是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心里为帮不上叶布舒而有所自责。于是他便转移了话题,好让叶布舒轻松一些。
“朝廷的大事我管不来,可儿子的名字你该取了吧。”
叶布舒一听,心想可不是吗!这个事是有些忘记了,孩子还没有名字呢!他想了想说道:
\"这天下人所能见不过日月,这日月轮转不过一早一晚。 这老大叫宏旸,取日出睛天之意; 老二叫宏旰取夜晚安宁之意,你看如何?”
“这叫俗了不就是一个大睛天,一个大晚上吗,王爷你这名字起的这么随意吗?”
就这样两人在车里说说笑笑,也没有了上路时的烦恼。
两日后,一行人距离代州还有几十里时,恩格德里上前问道:“王爷还进代州看看吗?”
叶布舒想了想,说道:“该办的都办了,直接去太原吧。”
大福晋果西楚喀见叶布舒有点犹豫,便笑着问道:“这代州城里还有一位二八佳人呢,王爷果真舍得?”
“二八佳人?”沉思片刻后叶布舒才明白了果西楚喀说的是谁。然后他对着大福晋说道:“不要胡说,传出去还有谁敢娶她。”
果西楚喀本还再想说上几句调侃的话,可看着叶布舒严肃的表情便不再提这事了。而经过大福晋这一提醒,倒是那个姑娘的样貌在叶布舒脑子里盘旋了很久。
叶布舒的车队在一处路口换了方向,向着太原进发了。代州的新任知府得知后是一脸的庆幸。因为他听说王爷在大同就杀了不少人,这要是来代州看到 点什么不合心的东西,自己这当戴几天的官帽就难保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一处山间六角亭内有两人望着远去的车队。
许久后,其中年长的男子开口 说道:“妹妹,不要再望了。他和我们身份相差太多了。”
见自己的妹子不为所动,男子无奈的甩了下衣袖,背过了身去。
女子不觉间一缕惆怅飘荡于心头,对着远方喃喃细语.......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不知不觉间,两行无来由的泪珠从女子面颊间洒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