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曼云甚至连池荔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上她和善的微笑，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处事原则，池荔也跟她打招呼，“您好。”
说完，她就乖巧的坐在陆时清身边，摊开面前的记事本，手里拿着他的钢笔，端的一副小秘书的架势。
陆时清看着她，嘴角忍不住上扬。
“陆总上次提的建议，我们慎重考虑过了。”袁曼云率先开口，“这次会议的目的就是想问问陆总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跟我们去西山墓园实地考察一下。”
陆时清的视线就没从池荔身上挪开过哪怕一秒。
“在实地考察之前，我的小秘书对新的规划案有点小意见要提。”
吃午饭的时候，他简单看过池荔做的笔记。
清秀整齐的字迹把他们忽略的问题全都标注出来。
袁曼云看向池荔，“你有什么新的看法？”
池荔把自己标注过的文件递给袁曼云，“我发现西山墓园重新规划开发方案里，并没有明确写明历史文物要怎么保护。”
别看池荔年纪小，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但她一点都不紧张。
“西山墓园的前身是封建王朝末年一个大官的家族墓地。后来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吴志业老先生将土地所有权归还给政府，它才演化成今天的西山墓园。”
“虽然在动荡的那几年，墓园里的一些老东西都被砸了毁了，但总归还是剩下了一点。”
“我看到规划方案里写明了对现有墓地使用人的补偿方案，却没有对文物的保护。总不能只规划一半的山头，另一半的山头留着不动吧？”
“至于你们说的西山墓园实地考察，我建议的是参与考察的人贵精，不贵多。”
“墓园，是个庄重而严肃的地方，人太多的话，会打扰逝者的安息。”
袁曼云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突然开口：“现在不允许封建迷信。”
“无关封建迷信，只是对逝者的尊重。”池荔对上年轻男人的目光，不卑不亢的道：“我们国家的殡葬文化源远流长，并不是到今天才流行起来的。”
“老师也说过，不能一味的否定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要学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池荔嘴角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难道你希望在你百年之后，有后辈在你的坟头蹦迪？”
年轻男人：“……”
被池荔教训了一顿，年轻男人臊了个大红脸。
袁曼云怔了好一会，才在震惊中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本以为池荔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全靠陆时清宠着，就是个没主意的金丝雀。
却没想到她不仅有想法，还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智慧和气度。
“这方面是我们考虑不周全。”袁曼云看着池荔的眼神中多了些赞赏，“对于旧物保护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暂时还没有。”池荔诚实道：“我今天才第一天接触西山墓园重新规划开发，如果有什么想法，我会联系你。”
袁曼云：“既然这样，那我就等你的消息了。”
池荔又道：“我替陆总做个决定，袁主任以后有关于西山墓园的事情，可以直接联系我。”
袁曼云看向陆时清，就见陆时清淡笑着点了点头，“听她的，在跟西山墓园有关的事情上，她最有发言权。”
原本会被袁曼云以各种借口拖长的会议，只用了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就结束了。
袁曼云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理由，只淡笑着看着池荔。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池荔。”池荔脸上挂着礼貌疏离的笑容，“今天刚入职，还没有名片，袁主任见谅。”
袁曼云在池荔身上没讨到半点好处，又跟陆时清和程前客气了几句，就走了。
原本想要请陆时清吃饭的计划，不得不因为池荔的出现临时改变。
等人都走了，池荔往会议桌上一趴，仿佛被人抽干了力气。
陆时清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
“跟人相处太累了，还是四四方方的墓碑好。”池荔踢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恹恹的趴着。
陆时清：“……”
程前：“……”
墓碑要是能跟人似的张嘴说话，那才是真的恐怖。
“快下班了，想想晚上吃什么。”陆时清给程前使了个眼色，程前起身先离开。
等人都走了，陆时清关了会议室的监控，将池荔白嫩的脚丫抬起来，踩在自己膝盖上。
池荔动了动，想要把自己的脚从他膝上挪开，可陆时清用了力气扣着她的脚踝，不让她躲。
陆时清的目光落在她后脚跟上，被高跟鞋磨出来的水泡。
“突然有点后悔，不该让你来受罪的。”陆时清低声叹了这么一声。
池荔笑着踢了他一脚，“我也觉得我不该来。”
陆时清对她的态度不一样，很快陆氏的人就会发现他们俩的关系不一般。
用不了多久，他爸妈就会知道她的存在。
今天才跟他开了一个会，应付了一下袁曼云就让她感觉筋疲力尽。
若是将来有一天，对上他的父母……
池荔不敢想。
熬到下班，池荔跟陆时清乘专属电梯离开。
除非应酬，否则陆时清很少让程前跟着她。
陆时清开车载着池荔，离开陆氏后，直奔西山墓园。
路上，陆时清接到了颜禹珺的电话。
电话里颜禹珺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高兴。
“你答应了你爸，要跟方采薇相亲？”
陆时清哼笑了声，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道：“我爸说的，反正我也是要相亲，多见一个，少见一个，无非是浪费一点时间，没什么损失。”
“我知道了。”颜禹珺轻笑，“我们今天晚上的飞机，你明天回家吃饭。”
陆时清想也没想的就拒绝，“没空，要约会。”
颜禹珺一愣，什么玩意儿？
她耳朵幻听了吧？
颜禹珺：“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时清淡声应道：“您没听错，我要约会。”
“陆时清！”颜禹珺确定自己没听错后，突然怒吼了一声。
瞬间，车厢内都是颜禹珺的吼声。
陆时清揉了揉耳朵，眼角余光瞄了一眼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的池荔，唇边漾开浅笑。
颜禹珺咆哮的声音充斥车厢：“你有女朋友还相亲？我从小是这么教你的？”
“我看你就是皮紧了，欠揍！”
陆时清不欲解释太多，“我的情况有点特殊，等你回来，我再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