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神殿之内。
身着绣金纹白袍,手持镶嵌各色宝石的白金手杖的康斯坦丁立于窗前,金银两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远处那巨大的圆形拱门。
在拱门内侧,扭曲空间的时空隧道前方,依旧闪烁着那片恼人的银白光芒。
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那片银白光芒依旧没有半分要减弱的趋势。
康斯坦丁刚开始还会怀疑是不是言牧云骗了自己,仅仅是让一个分身跳进了时空隧道,自己则偷偷躲在梵蒂冈城中继续维持着屏障。
但是在出动了数十名异能者,对着梵蒂冈乃至整个罗马城都地毯式搜索了好几遍,依旧没有找到可疑人物之后,他便放弃了这个猜测。
现在康斯坦丁更在意的,是为什么这银白屏障可以维持这么久,日日夜夜没有一秒间断,难道那小子的体力和精神力都是无限的吗?
“神使大人。”少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康斯坦丁偏过头,看到叶不语正站在不远处,面色有些凝重地看着自己。
他微微皱眉:“我不是说过吗?任何人都不要来打扰我。”
然而叶不语丝毫没有退缩,认真道:“事态紧急,世维部数十名工作人员被传送到了神弃之地,其中包括部长和二十名理事会成员......”
康斯坦丁挥手打断了她,淡淡道:“雷迪亚斯,亚当,将叶不语小姐请出我的房间。”
雷迪亚斯与亚当都是神使,也是他的贴身护卫,只要他有需要,两人便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然而这一次,熟悉的两道身影却并没有出现。
康斯坦丁重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少女,这一次看得更仔细了一点,发现对方鬓角的头发微微有些散乱。
“他们还活着吗?”
“只是暂时无法行动。”
“嗯。”康斯坦丁点了点头:“下不为例。”
“好。”叶不语轻声道。
“那些人如果能自己走出来,就活。走不出来,就死。”
“我可以进去把他们接出来,用不了多久。”
康斯坦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瞳孔深处金银两色缓缓流转。
叶不语就像是感受不到神明双瞳中蕴含的威压,面色没有丝毫变化:“那至少禁止阿米尔出手。”
“你有些小瞧他们了,阿米尔已经被制服了。”康斯坦丁淡淡道。
听闻此言,叶不语心中微微有些震动。她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明明一直处于神殿之内,却能对千里之外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要知道在神弃之地的范围内,可是就连卫星也禁止从其上空飘过的。
“不要想着偷偷去救人,包括你在内,再有任何人进入神弃之地,下场只有死。”康斯坦丁的声音平淡而沉稳:“奎帕已经赶过去了,除了世维部被传送过去的那些人以外,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叶不语没有回话,只是微微躬身一礼,随后身形逐渐变得透明,渐渐消失在了原地。
看着少女消失的地方,康斯坦丁陷入了沉思。
对于对方的突然出现,他心里其实并没有太多惊讶。对于真心信奉神明,追随自己的人,和只是暂时合作,内心其实并不真正认同自己的人,他还是能够分清的。
叶不语虽然名义上号称“神明的女儿”,实际上还是华夏那边的人。
康斯坦丁不是没想过时空隧道前的白银屏障是对方搞的鬼,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华夏明明也是赞同并全力支持开启时空隧道的国家之一,甚至于构建时空隧道的拱门就是华夏人设计的。
于公,如果叶不语真的是华夏政府的人,没理由会在这件事上帮助言牧云。
于私,叶不语和言牧云这两人虽然曾有过接触,还都曾是辰京学院的学生,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应该顶多算是点头之交。前者又怎么可能出于私情违抗华夏,违抗神明,乃至于违抗整个世界来帮助后者呢?
退一万步来讲,这一个月里叶不语曾离开过梵蒂冈很多次,时空隧道前的银白屏障全程丝毫没有波动。而且在时空隧道被封锁的刚开始,叶不语还主动找来了能破开白银屏障的同学,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也体现出了她的立场。
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叶不语都没有任何嫌疑。
但不知道为什么,康斯坦丁总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
埃及,神弃之地边缘。
无边无际的沙漠之上,一个轮椅缓缓向前行进着,却没有在沙地里留下半点痕迹。轮椅上的老人身着中山装,右手握着一串暗红色的檀木手链,一下一下的拨弄着,锃亮的光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光辉。
在轮椅前方约十几米远的地方, 一个高大健壮的印第安男子站在那里,深棕色的瞳孔不带任何情感的看着缓缓上前的老人。
轮椅停下了,诸葛向明微微仰起头,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我就进去接一些人。”
面对这位“死而复生”的世界第一念力异能者,奎帕的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惊讶,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诸葛向明叹了口气:“能不能通融一下,里面的人要是死了,对全世界而言都是损失。”
奎帕这次没有摇头,而是用略带口音的华夏语说道:“抱歉,诸葛先生,我不能让你进去,这是原初神使大人的命令。”
他不提康斯坦丁还好,诸葛向明一听到这人就有些烦躁,两条灰白色的眉毛微微皱起:“树挪死,人挪活,你们这些西方人一个个脑子都不灵光。”
奎帕没再回话,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依旧挡在轮椅的正前方,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你会是全世界公认的最强异能者......”
轮椅缓缓飘起在半空中,诸葛向明的双眼平视向对方,声音缓慢:“...仅仅是因为在你大闹之后,曾经不可一世的美利坚彻底分崩离析了吗?可是在我看来,那种只会虚张声势的纸老虎,本来就撑不了多久了......”
奎帕依旧没有回话,只是用那双漆黑的眸子静静注视着老人,线条刚硬的面庞宛若石雕一般,没有半点神色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