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京学院,教授办公室。
头发花白的干瘦老人坐在沙发上,手中端着紫砂茶壶,杯盏中的茶水都溢出来流了满桌子都浑然不觉。镜片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屏幕,嘴巴半张着,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直到屏幕里那道身影转身跳进了时空隧道,滚烫的茶水沿着桌边滴到了脚上,他才“嗷!”的一声重重放下了手中的茶壶。
“我的紫韵!”反应过来后的白永宁第一时间不是擦桌子,而是心疼的又端起了茶壶,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
“给茶壶起名字,老头你真是好雅兴啊。”另一张沙发上,魏民翘着两条小短腿,侧着身子躺在上面,胸前放着一包开了封的薯片。
在确定自己的茶壶没有破损后,白永宁气不打一处来,瞪着眼睛瞅过去:“话说言牧云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堵住时空隧道就行了吗?为什么要说最后那番话?这一下弄不好恐怕得世界大乱了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他临场自由发挥的吧。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比以前要古怪不少。”
魏民斜瞥了他一眼,拿出一片薯片丢进嘴里,嘎吱嘎吱嚼着说道:“这样不好吗?他的话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正当的理由查探‘神弃之地’,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给那帮子神使施施压。”
“要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白永宁叹了口气,一张老脸上皱纹愈发深刻:“就怕他这一下惹得神明动怒,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
“神明?”
听到这个词的魏民却是嗤笑了一声,语气懒散:“我前两次经历世界毁灭的时候,神明可没出现。就算这玩意儿真的存在,估计也是在应对圣主的过程中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管不了我们。”
白永宁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对神明不敬这一点上,你和他倒是越来越像了...”
“我只敬有用的神,没用的小心我连他庙都砸了。”魏民不以为意的说完这话,拿起薯片袋子,将里面的碎屑全部给倒进了嘴巴里。
......
墨西哥的一家地下赌场。
昏暗的空间里,到处弥漫着紧张与混乱后的寂静。打斗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地毯上散落着破碎的筹码、玻璃杯和饮料。几张赌桌被掀翻,木质桌面上刻着深深的划痕,牌局早已中断,扑克牌和筹码四处飞散。
一些赌博机器被损坏,显示屏碎裂,电子线路暴露在外。空气中混合着烟味、酒精、汗水和血液的味道,让人感到不适。
赌场中间的桌子上,电灯忽明忽暗,闪烁的光线勾勒出一道盘腿坐在那里的身影,左手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右手拿着手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中的画面。
“好死!终于把那家伙杀了!”
卡森奇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恶狠狠地啃了一口苹果,就像是自己也从那个讨厌的神子身上咬下了一块肉。
哦不对,神子的身体是他的。
卡森奇想了想,最终放弃了在自己的手臂上咬一口的想法,一是感觉这么做有点恶心,二是总感觉自己要真这么做了就和精神病没啥两样了。
看着直播画面中,那具无头尸体沿着台阶滚落,他的眼睛猛地一亮:“言牧云,这一定是你特意留给我的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否则为什么言牧云不把神子的头留下来,把自己的身体踹进时空隧道呢?
卡森奇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用力握了握拳头。虽然自己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了这具身体,各种残缺的异种能力也逐渐得心应手了。但不论怎么说,这都不是自己的身体。
更何况神子这具身体早已千疮百孔,自己要是不换掉估计顶多一年就得死。
“看来我必须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了。”卡森奇感觉自己受到了激励,一下子从赌桌上跳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
他缓缓扭头望去,只见十几个持枪的身影鱼贯而入,每个人都举着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看起来不是警察,应该还是当地的帮派吧?”卡森奇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
民美,纽约国际机场。
看着电视画面里的男人转身跳进了时空隧道,邢修贤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自己怀里正在酣睡的婴儿,心中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自己好像被坑了。
这能叫“一点私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邢修贤感觉自己的身体深处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他沉吟了片刻,伸手从背包里翻出剃须刀片,划破了自己的手掌。这一次,伤口没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鲜红的血液从中不断冒了出来。
邢修贤能够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红血丝陷入了类似于休眠的状态。虽然还能帮助维持他的正常生命体征,但是那种身体变形的能力,以及强大的愈合能力,已全都无法再次动用了。
“在想什么呢?”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去上厕所回来的蔷薇。
蔷薇的真名叫做露丝·芭芭拉,是个英国人。在去掉了夜店的浓妆,换回了日常的便服之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三十岁出头的美丽妇人,气质表面看上去甚至还有点温柔顾家。
邢修贤没有回头,淡淡道:“我以为你已经逃走了。”
露丝坐离开下来,伸手从他怀里接过了熟睡的熊初墨:“我怎么敢,现在全天下也只有圣子大人能庇护我了,我逃走是自寻死路。”
“他已经跑到外星球去了,没办法保护你了。”
“谁说的?圣子大人不是说他的真身在‘神弃之地’嘛,穿过时空隧道的不过是他的分身罢了。”露丝虽之前去上洗手间了,但显然也没有错过这场全人类关注的直播。
邢修贤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言牧云大概率是真身去了外星球,不然他体内的红血丝也不会这般陷入沉寂,但他没有必要将这个信息与对方共享。
“时间到了,该登机了。”露丝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同时站起身,邢修贤拉着两箱行李,露丝抱着孩子,在外人的眼里俨然成了出国旅行的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