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前,辰京。
“我出发了。”卡尔背着大包小包,像往常一样出门前打了个招呼,语气阳光开朗。
卧室里走出一位金发碧眼的美妇人,脸上挂着几十年来角度几乎从未变过的温婉笑容,有些关切的问道:“东西都带齐了吗?这回你要出国挺久的吧?”
“嗯,都带齐了。”卡尔回以灿烂的笑容。
从书房里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声音宽厚低沉:“我送你吧。”
二十多年了,你们能一直这样一丝不苟的扮演着严父慈母,想想也挺厉害的。
卡尔盯着自己那所谓的父亲严肃的脸,呵呵笑道。“不用了爸,我坐地铁去,挺方便的。”
“我送你吧。”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抹不容置疑,径直走过来换上了皮鞋,率先打开门走了出去。
卡尔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略加思索之后跟了上去。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透过门缝朝里看,那刚刚脸上还挂着温柔与不舍笑容的金发美妇人,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表情,像是一只麻木的机械人偶,转身朝里屋走去。
家离机场有约半个小时的路程,车里的两个男人默契的保持着沉默,似乎谁都不打算率先开口。
卡尔虽不明白身旁的男人为何执意要送自己去机场,但他也并不打算问,毕竟很多事情就算问了也不会有案,尤其是关于教团的。
自己的存在的意义,只是一把指哪打哪的武器,武器不需要有疑问。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竟然主动开口了:“不止是你,所有卡尔都被叫去伦敦了。”
卡尔有些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拉开自己身前的储物盒,发现里面堆满了各种被拆卸下的电子元件,都是之前安装在这辆车上的监听装置。
他微微皱眉,却不打算问为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不是被教团叫去的,我是执行世维部的任务,作为某人的保镖过去的。”
“结果是一样的。”男人淡淡道。
卡尔没再说话,只是歪着头看窗外的景色,今天天气很好,碧空澄澈,万里无云。
“神子似乎出事了,不过想想也是,荒芜那些疯子这次的实验有些太过火了。”
“关我什么事?”
“只是跟你说一下。”
“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卡尔转过头看向男人的侧脸,眉头微微挑起:“难道是舍不得我?”
......
神子与卡尔的战斗没有多么震撼骇人的声势,也没有对周围造成多么大范围的破坏。
在深夜里空无一人的街道中央,两人就像在盛大的舞台上沉默着飞速旋转的舞者,夜风作为伴奏,全身心投入在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的最后一次表演。
卡尔的身姿矫健且充满力量,如狮,如虎,如狼,如豹,人类的躯体上凝聚了整个地球所有顶级捕猎者的神韵,每一次进攻都仿若经历过千锤百炼,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神子则宛如一位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的指挥家,举手投足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艺术性和律动感,优雅而流畅,仿佛是在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乐。他的身影在黑夜中若隐若现,神秘而充满魅力。
他的战斗方式更像是一种艺术表演,他将自己的情感和灵魂融入到每一个动作中,让旁观的索菲亚甚至能感受到他内心的世界和情感的波动。
如果说卡尔是一头面临生死危机的野兽,不惜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也要取得终局的胜利。那么神子便仿佛在享受这场战斗带来的快感,从容且优雅。
两人的心态上有着维度上的差距。
野兽与野兽的战斗,只要最后活下来就是胜利。
而人类与野兽的战斗,只要擦破皮就算是输了。
神子的身形消失在卡尔的视野中,即使后者第一时间做出了防守反击的准备,但是背部仍旧被一脚结结实实的踹中,整个人像是皮球般飞了出去,撞碎路边商店的玻璃橱窗,将里面摆放整齐的桌椅砸得七零八落。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数个卡尔,但永远只可能存在一个神子。”
“我是神明创造的唯一,而你们只是人类仿照神迹拼凑而成的劣等品。就算在基因层面上与我有99.9%的相像,剩余0.1%的差距也是根本不可能逾越的鸿沟。”
店铺里传来一阵响动,半张残破的桌子被丢了出来,神子微微侧身躲过。
“这个世界上,可以有无数个卡尔,但永远只可能存在一个卡森奇。”
一道有些狼狈的身影自阴影中走出,金发青年肩膀一高一低,额头上的鲜血顺着脸颊滴落在地面,似乎伤的不轻。
神子双眼微微眯起,语气冰冷:“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金发青年猛地抬起头,一双湛蓝的眸子炯炯有神:“我和那些99.9%的残次品也不一样,你是100%完美的神子,而我是100%完美的卡森奇。”
ai很难调,想挑个黑夜背景就结果主体就调成女的了......
......
“你今天的话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卡尔转过头看向男人的侧脸,眉头微微挑起:“难道是舍不得我?
他只是开个玩笑,他很清楚自己所谓的父母对自己根本未曾抱有过任何感情。他们只是一对工作上的搭档,把自己养大只是为了完成任务,与动物园的饲养员没什么区别。
似乎是对他的玩笑感到尴尬,男人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是转移话题般说道:“其实我爸很早就给我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孙子起了名字,叫卡森奇。”
“那可真是对不起,我的存在打乱了您父亲的计划。”卡尔打了个哈欠。
圣耀教团的成员在接下了培养“卡尔”的任务后,就不再允许拥有自己的子嗣,这是硬性规定。也就是说,这个男人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有自己的儿子,也就是说他父亲给自己孙子起的名字,恐怕根本没有使用的机会。
车行驶到达机场出发层,卡尔要先从这里飞往位于新加坡的世维部总部与其他人汇合,之后再一起前往伦敦。
“走了,再见。”卡尔将包背在背上,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再见,森奇。”
卡尔的脚步顿住了,猛然回过头,看见那个男人正弯腰打开车门,那张严肃的脸和往常没有半点区别。
他摇摇头,怀疑是自己幻听了,刚刚那道声音实在太轻,轻的他也分辨不出是否真的存在过。
黑色的轿车启动,不带一丝停顿地驶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