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场面越来越乱,但总的来说还没有起太大的冲突。
阮元中之所以到现在还没被愤怒的村民踹下高台,基本全靠守在楼梯口的那名西装青年。
“那个秘书应该是念力异能者,而且还注射了蛮荒系列的基因药剂。”叶不语小声道。
言牧云觉得今晚实在有点太魔幻了,忍不住问道:“我们还不采取行动吗?下面都乱成那样了,难道我们就看着那人胡作非为?”
“我问你,我们是什么部门?”
邢修贤斜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我们来是干什么的?”
言牧云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把异种处理掉就行了。”邢修贤垂下手弹掉烟灰,神色古井无波:“不要把自己当上帝,遇到什么了都想管。有些事情,越管越乱,不如让他们自己内部解决。”
......
“为了让大家放心,我先走一个啊!”
阮元中拿起旁边空着的瓷碗,从缸里舀起一碗米酒,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看!我明知道有毒,喝完了!”他把碗倒过来,一滴酒液都没有落下。
随后他从手提箱中拿出一瓶解毒剂,用牙齿咬掉橡胶盖,把里面的药倒进了嘴里,然后一拍胸脯:“看!只要喝了我这解毒剂,保证药到病除,立马恢复健康。原价一万人民币,现价不要钱,只要你们签个字就行!”
阮元中也是豁出去了,说实话这所谓的解毒剂不过是加了色素的葡萄糖,没有半点解毒效果。但是为了刺激底下村民签字,他热血上头临时起意来了这么一出。
反正大不了到时候让秘书在这里看着村民签字,他随便跑个犄角旮旯里蹲一阵子就行。
“别他妈废话了!已经有人死了!”底下有人叫喊。
众村民让开一片空地,只见中央躺着一名中年汉子,脸色铁青,口吐白沫,胸膛没有半点起伏,看来已经是没有了呼吸。
“是胡碧山!他是第一个喝米酒的!”有村民叫喊道。
阮元中乐了,胡碧山正是他买通的人之一,没想到这家伙演技这么好,竟然能让周围人以为他真的已经死了。
有人趴在他的身上,过了几秒后脸色大变:“是真的死了,心跳都没了!”
“还有志明!志明也死了!”
“我奶奶也死了!”
随着底下传来越来越多的惊呼声,阮元中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泛起了嘀咕。自己也没买通黄大娘啊?怎么她也这么配合自己?
“你个畜生!快把解毒剂送下来!都已经出人命了啊!!”
村民们都红了眼睛,当下也顾不着害怕守在楼梯口的蜥蜴怪人了,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挤。
阮元中额头冒出虚汗,从箱子底层抽出一份文件,大力在空中挥舞:“不要急不要急!都有份!但是必须得先签了搬迁协议才行!”
“我去你吗的签协议!你不给我解毒剂,我直接把你剁碎了喂狗!”
村民们都已经被死亡的恐惧笼罩,哪还顾得上这些,外围已经开始有不少人捡石头往高台上丢了。
守在楼梯口的西装青年也不好受,他的任务只是阻止愤怒的村民们上去用武力威胁到老板,不敢真的伤人,只能一边用念力一边用肢体将一波又一波围上来的人群驱散。
这么来了几回后,村民们似乎看出了他不敢真的下死手,一个个变得更加奋不顾身,甚至不少人回家扛了锄头铁锹什么的回来发给周围的人。
眼见情况已经走向失控的边缘,阮元中终于慌了,语无伦次的辩解道:“不对,不对,胡碧山,孙明你们别演了!快点起来!快点起来啊!”
那两具被搬到一旁的尸体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跳起来,依旧静静躺在那里。
眼看着保镖被人群研磨,已经有几个人快要爬上楼梯,这回变成阮元中被死亡的恐惧笼罩。
他下意识的想要澄清酒里面根本没毒,但话临到喉咙了却又吞咽了下去。此刻村民已经被他刺激的疯癫了,就算他承认一切都是他自导自演,那些本就恨他入骨的人估计依旧会把他生吞活剥。
相同这一切后,阮元中一边摇手一边往后撤,高举起手中的箱子,歇斯底里的大吼道:“不要过来!都不要过来!谁过来我就把解毒剂全摔碎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两个提着锄头红着眼睛的老人停在了楼梯中央,目光死死盯着那个箱子,但却犹豫着不敢上前。
那箱子里是他们自己,他们老伴,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孙子孙女最后活命的希望,没人敢赌对方敢不敢把药剂直接丢了。
“这...这就对了嘛。”
阮元中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脸上努力挤出真诚的笑容:“来,你们放下锄头,过来拿笔,拿笔签字,签完字我就把药剂给你们。”
想不承认都不行,这家伙确实是个狠人,即使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依旧想着完成自己的计划,也难怪当年不到十八岁就能进城站稳脚跟。
在他的威胁下,率先冲上来的几名村民已经有了妥协的意向。可就在这时,在旁边沉寂了许久的刘老汉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刘老汉缓缓走上前,伸手抓住了阮元中拿着箱子的手腕。额头垂下的白色三角布条挡住了那张苍老的面庞,看不清表情。
阮元中刚被捉住手腕时心里一惊,吓得险些直接把箱子丢了。
他颤抖着回过头看去,只见站在自己身后的是身材枯瘦的刘老汉,脸上顿时涌起恼怒之色:“该死的,你个投毒的罪魁祸首还想逞英雄......”
“咔。”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阮元中喉咙里的话顿时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个会场。
刘老汉平稳接住掉落的提箱,将其放到脚旁,然后随手将鬼哭狼嚎的阮元中提到身前,轻松的像是在摆弄一个棉花填充的布娃娃。
阮元中此时已经懵了,他完全想不到事态竟然会发展成这样,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你...你究竟是谁!?你想对我干什么!”
微风拂过,扬起了遮掩住老人面庞的白色布条,露出了一双冰冷漠然的浑浊眼眸:
“你是个聪明人,仅凭蛛丝马迹,就能拼凑出一个离谱又合理的故事......只可惜,这个故事你自己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