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厦市第一中心医院。
“给,惜雪姐姐,我喂你。”张梓桐用塑料叉子在碗里插起一块苹果,喂了过去。
张惜雪微微一笑,张开嘴咬住。苹果块切的不大不小刚刚好,口感微沙,汁水很甜,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苹果类型。
苹果是李巧云削好皮然后切好块的,而张梓桐自告奋勇要帮忙喂张惜雪。
因为身体虚弱,张惜雪咀嚼的很慢,一块要吃好久。然而张梓桐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端着碗在旁边一边耐心的等着,一边讲一些最近遇到的趣事:“惜雪姐姐,你知道吗?我昨天过了十八岁生日。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的生日不是在几个月后吗?嘻嘻,是因为我担心以后去了国外没人陪我,所以趁着言哥哥还在,硬拉着他一起去吃了顿饭算是提前过生日了......”
李巧云坐在不远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眼中满是欣慰。
她突然在想如果张梓桐要真是自己女儿该多好。自己当初就应该强硬一点,跟老张生两个,这样老大成长的过程中也能有个伴,说不定那场景就跟现在一样美好。
没由来的,李巧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之前走廊里张梓桐和青年亲热的画面,眉头不知不觉地微微皱了起来。
“阿姨?”
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抬头看向了病床方向。
“阿姨,惜雪姐刚刚叫你。”
“哦,哦。”李巧云站了起来,走过去微微俯下身子:“怎么了宝?”
“妈,时间不早了。”张惜雪微笑道。
李巧云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11点30,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答应了女儿中午要亲自下厨给她做饭。
“这么快饿了?小馋猫。”她笑着捏了捏女儿的脸,随后挽起袖子作努力状:“你好好躺着休息,妈妈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随后李巧云扭头看向张梓桐,笑容带了些歉意:“那惜雪就麻烦你照看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嗯嗯,阿姨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惜雪姐姐的。”张梓桐点了点头。
李巧云走了,随后张梓桐找了个综艺节目,和张惜雪两个人一边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惜雪姐姐,早上言哥哥在的时候,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啊?”
“什么?”张惜雪微微偏头。
张梓桐将碗里最后一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几下,皱眉作回忆状:“就是什么...言哥哥帮你认清了你的父亲,你说你之前一直在扮演什么审判者什么的。你能给我讲讲吗?”
她是一边看着电视节目一边说话的,好久没等到对方的回应,扭头去看,却刚好对上了一双漆黑幽深,宛若不见底深渊般的瞳孔。
似是被吓到了,张梓桐缩了缩脖子,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如果惜雪姐姐你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说。”
“可以说啊。”张惜雪收回视线,仿佛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声音轻的像在云端:“当然可以说...那只不过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在发神经罢了...”
“你就当听个故事。”
......
桃花源,君千面的办公室内。
“有些奇怪,我听不到他的心声。”叶不语轻声道。
言牧云微微皱眉,下意识地看向君千面:“你们没有搜他的身吗?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可以现场把他的衣服扒光,还可以帮你把他的屁眼掰开让你检查。”君千面耸了耸肩。
虽然没直说,但他显然对有人怀疑自己的专业性有些不满。
这个恶心的说法让在场另外三人都忍不住直皱眉头,言牧云干咳了一声:“能不能别这么说话。”
“觉得粗俗?”君千面笑了,侧脸的细疤像蚯蚓一样扭动起来:“这种藏东西的方式很常见,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言牧云知道这家伙心理有些问题,干脆不再理他,转而仔细观察起了坐在椅子上安闲自在的杨企。
这一看他立马就发现了端倪,走上前两步,确认了以后,转头面无表情的看向了君千面:“这就是你跟我说的,抓住‘人’了?”
经过上一次和人偶师的较量,言牧云观察的直接是杨企的眼睛。
不出他所料,那双眼睛和真人相比显得呆滞,没有聚焦,普通人不凑近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来。
这只是一具和杨企一模一样的人偶,难怪他能这么淡然。
“反正他说会把真相全部说出来,真人假人无所谓,现在真相最重要。”君千面微笑,很显然他早就知道对方不是真身。
言牧云也不是第一次跟黑伞打交道了,见他如此泰然自若,马上就猜到知道其必定有后手,说不定现在已经咬住了真正杨企所在地的线索。
张非宇的性格不用多说,有人想杀他的女儿,不论是谁,那人能全须全尾的离开门厦市可以说是奇迹。
一念至此,言牧云不再去想别的,单刀直入问道:“你究竟是谁,代表的又是谁。你说杀死张惜雪只是为了把我引出来,这又是什么意思?”
“抱歉,你在辰京待太久了,我想接触你只能想到这个方法。”杨企换了个姿势,圆脸上的笑容显得愈发真诚亲切:“至于我是谁,我代表的又是谁,这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与你的这次接触,将会决定你将来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
“我在世界上的地位......”言牧云突然觉得有点荒谬,类似的话在他小学毕业后就没听人说过了。
虽然这话听起来实在中二羞耻,但不知怎的,他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毕竟他现在是真有两个很离谱的身份——圣耀教团的圣子,以及原初神使康斯坦丁钦定的神使......虽然这两个身份他本人都没接受就是了。
“圣耀教团?”言牧云问道。
杨企没有再开口,只是不置可否的微笑。
言牧云皱眉道:“你说你知道这次事情所有内幕,但必须要在见到我之后才会说。现在我过来了,你又装神弄鬼半天啥也没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的‘内幕’,是你的那位红颜知己被投毒的内幕。”杨企微笑着,一双眯眯眼在言牧云和叶不语之间来回扫了一圈。
“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说了是为了见我才计划的这一切吗?”言牧云面无表情道。
“是吗?”杨企微微歪头,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亲切,但给人的感觉却愈发诡异难受。
不是因为他的笑容变了。
他的笑容从来没有变,嘴角翘起的角度,眼睛眯着的弧度,圆脸两边因笑容微微隆起的苹果肌,从言牧云等人走进这个房间到现在都没有变哪怕一丝一毫。
“我给你们...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