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八岁家中突生变故,父母失踪后,他便被大伯赶了出来一个人生活。
有次为了和另外一个小乞丐抢馒头,他被打的鼻青脸肿。
不知从哪跳出来一个牛鼻子老道帮他赶走那群欺负他的孩子,他本想道谢,可那老头硬是拉着他说与他有缘,要收他为徒,传授他捉妖大法。
他虽小但也能听得懂人话,一听便知那老头在骗人,这太平世道怎么可能有妖怪?可别拜师不成,被卖了。
他连夜跑路,换了个住处,可过了没几天那老头又找到他,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无非是他怕无人继承他的衣钵。
他听了头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闭着嘴皱着眉看着老头。
他不知从哪里开始,老头会错了意,以为他默认了这个师父,拉着他的手随意的比划了几下,这拜师礼便成了。
稀里糊涂成了老头的徒弟,他也很惊讶。不等他合上嘴巴,老头长篇大论的说了一通。
他只记得他作为神霄派第三十五代宗主的亲传大弟子,他的使命便是代替他的师父,伏妖除魔,锄强扶弱,让他的师父过上逍遥自在的生活。
他黑着脸转头问那老头:
“你没有其他弟子了吗?”
那老头得意洋洋的说道:
“哼,小子,你应该知足,我的徒弟只有你一个。”
“那你的同门师兄弟呢?”
老头抬头看了看天:
“嗯,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也想知道,我的师父为什么只有我一个弟子。”
他的脸更黑了,他感觉他被老头骗了,这一个人也可以自成一派?
想逃,但是逃不掉。
自此以后,随那老头云游四海,见妖捉妖,遇魔杀魔。
小时候,他总被那老头当作妖怪的点心,扔出去引妖出洞,任凭他哭天抢地,那老头和没看见一样。
后来他大了,变成了“你上,你去,你年轻,你能打,我年纪大了……”等等,诱导他上前斩杀妖怪。
见的多了,也就麻了,接受了这个人妖共存的世道,也不再害怕了。
这十年来,他更像是那老头的师父,不仅照顾他的饮食,还要在遇到妖怪时冲在前面保护他,末了还没得到一句好,嫌弃他太慢。
月余前,那老头神色凝重的看着西边,连声叹气。
他本想直接走开的,奈何多嘴问了句。
“怎么了?”
那老头开始滔滔不绝的言说,归根结底就一句:
【石笼山方向有大妖,尽快去除。】
他噢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看着老头,老头看着他。
俩人对视了许久,老头像是终于下定决心般,拍着他的肩膀,一脸不舍的看着他。
他以为老头终于觉悟,要自己出山,可惜他想的太简单。
“师父不能陪你一辈子,但是师父教给你的口诀、手势你要记牢,法器带好。整理行囊出发吧!”
铺垫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吧!
糟老头子坏的很,有事每次都他上。
他和往常一样收拾行囊,准备出发的前一晚去找老头告别,老头不见了。
怎么找都找不到,传送出去的消息都被挡了回来,他这才觉得出事了。
刚转身,眼前一团白雾,挥手掐诀,快速朝着白雾点了几下,寥寥数字歪歪扭扭的朦胧显现:
【别去 石笼山】
字刚出现那白雾瞬间消散,他有种预感,老头遭了难。
他拿起行囊连夜出发,两日后才到达。不巧,刚到石笼山下,碰到了这只小鸡。
如今看来,幸好当时留了它一命,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枯燥无味的奔走在找师父的路上。
养着它如同养着一只小宠物,关键它还能人语,自己也不会觉得无聊。
只是这近一个月任凭他如何和老头联系都得不到回应,让他有些焦虑。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又该去哪里找人。
元歌在他怀里动了动脑袋,道士知道它醒了。
从布袋子里抓出一把大米,这大米来之不易,他都给了它吃。
“睡醒了?吃点大米。”
元歌睁开眼,抬头看看他:
“道士,你还挺上道,孺子可教。”
“说多少遍了,叫我简郁。”
“知道了,聒噪。”
元歌从他怀里钻出来,跳到旁边的大石上,拍拍翅膀,又慢慢走过去,站在他的膝盖上,吃着他手里的大米。
简郁看她吃完,拉过旁边的大叶子,里面汇聚了刚才落下的雨水。
“喝点水。”
元歌跳过去,踩在他的手臂上啄着叶子里的水。
吃饱喝足,站在旁边的石头上,舒展着自己的羽毛。
这半个月它尾巴上又长出一根五彩斑斓的翎,虽没有多长,但是颜色极为好看,可插在这只小丑鸡身上,有些格格不入。
只有元歌知道这只小鸡不一般,是这个世界仅剩的凰鸟。
但她不能说,所有的妖怪都以能抓到凤凰为毕生目标,她若说出去,那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
这个妖怪横行的世道,她没有法力,不能化形,这小小的身体可都不过成千上百个妖怪,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成了妖怪的点心。
扭头看着简郁:
“今日去哪儿除妖?”
“陈家庄,葛家。”
这一个月元歌已经摸清了简郁的生活规律。
前半晌躲起来睡觉,午后和晚上带她出门除妖,除了定期回石笼山山脚下的小土屋,其他时间居无定所,肆意漂泊。
如今为了能换取更多大米,他看似更勤奋了些,前半晌都在抓妖的路上。
这次出门遇上大雨,这才找了个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