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盛一凡大惊失色,他一嗓子吼出,姑娘们倒是趴下了,自己却没来得及趴下,只见数道黑影朝自己面门暴射而来,速度堪比子弹。
呜呼,看来异世界之旅到此结束了。
如此速度下,避是肯定避不开的,盛一凡只是那么一瞥,才瞥到了一点点黑影,也就是他脑子转的快,一下子想了很多事。
只在一瞬间,变故又生,只见从内室出来的秋红,忽然面色一凛,与刚才和善的样子判若两人。
手腕翻转间,三枚梅花钉自那只纤手中射出,虽然后发,却能先至。
只听“叮叮叮”三声,三枚梅花钉分别击中三发黑镖,精准无误,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从街道射来的黑镖,足有四枚,还剩一枚,不过因为三枚梅花钉打出的力道奇大,击落三发黑镖不说,还稍微改变了剩下那发黑镖的轨迹,使其逐渐下落,原本朝盛一凡面门射去,现在改为射其大腿。
秋红功夫虽然不强,那是因为她练功时间太晚,错过了黄金期,不过因为后来遇上奇人,有名师指导,且专练暗器和轻功。在暗器方面,她的造诣极高,远超外面那个下黑手之人,因此才能击落三发黑镖。
凭她的眼力,岂能不知还有一发黑镖?只是情况紧急,一只手只能捏三发梅花钉,将其全部掷出后,要想再拿镖已经来不及,只好将手中的胭脂瓶丢出。
倒不是舍不得这瓶胭脂,不过暗器之所以称之为暗器,它起码得小巧轻便啊,像梅花钉,或者那些黑镖,都是规格不大,且分量刚好,不轻不重的东西。否则的话,扔个冰箱过去岂不更好?
虽是同时发出,但梅花钉先至,胭脂瓶就慢上一些,秋红也有对策,仿佛能预知未来一样,知晓最后那枚黑镖的运动轨迹,胭脂瓶暴射而出,就算形状重量什么的都和梅花钉不一样,但秋红暗器功夫出神入化,把握的刚刚好,一瓶掷出,刚好挡在最后那枚黑镖的必经之地,也就是盛一凡大腿前。
只是梅花钉足够坚硬,才能打下黑镖,胭脂瓶太脆,被黑镖一击,立刻散成数块碎片,其中有一块较大的,因为爆裂的力道太大,直接插进盛一凡大腿肉里。
顿时血液从伤口处激射而出,盛一凡惨叫一声,抱着伤腿躺倒在地。
短短一刹,盛一凡额头已经布满冷汗,这胭脂瓶的碎片扎进肉里,造成很大一块创伤,血液飙了一阵,暂时不流了。
不管怎么说,小命算是保住了,盛一凡一边咬紧牙关,一边苦笑。
身后那群姑娘见到地上的血液,纷纷惊叫出声,最后还是齐佳颜大着胆子上前,俯身查看盛一凡的伤势。
虽然她们不知道凶手是谁,为什么要害他们,但盛一凡那么一嗓子,确确实实地保护了她们,对于他刚才的举动,她们打心眼里感激佩服这个比她们小的男孩。
秋红的眼里也闪过赞许的目光,不过她也是老江湖了,不像这些姑娘们一样,只知道心急如焚,乱叫一通,赶紧去内室找来急救箱,走到盛一凡身边。
相比之下,石忘故的反应最大,她的武功不高,飞镖射出时,她虽然看清了,但却无能为力,见现在盛一凡并无大碍,立刻冲到店外,使劲吹了一声口哨。
少女的声音清脆响亮,这一声带有内力,能传至很远。
片刻后,只见店外闪过一道黑影,一个中年男人停在石忘故面前,那人抬头,赫然便是管家狄况。
“狄叔,刚才有人要害我,快去把他抓出来!”石忘故的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也不提供什么有效的信息,比如那人长什么样,往哪边走了什么的,只知道命令狄况。
一般人肯定是束手无策,不过狄况是谁,也不看看他以前是干什么的,现在又是为谁服务。
天眼帮之所以成为天眼帮,除了第一代帮主赵天炎所创的天眼神功,更是有帮众遍布全国,宛若一双天眼,任何事物都无法逃脱其视野之意。
只见狄况两只小指相接,抵住舌头,发出一段怪异的哨声。
过不多时,从天空中飞来数十只猫头鹰,黑压压的一片,甚是壮观。
猫头鹰们相当有灵性,聚拢后立刻分散开,有的停在房梁之上,有的停在行人的头上,有的停在茂密的树叶之中,各种各样的停法都有,但一不飞在半空,二不停在地上,同时噤若寒蝉,不发出半点声音,显然是训练有素。它们离狄况并不远,静静地注视着他,等待其下达命令。
狄况点了点头,伸出手,一只体型较大的猫头鹰立刻飞来,停在其手指之上。
盛一凡虽然受了重伤,但没昏过去,意识也还清醒,见了此景,啧啧称奇。
要知道猫头鹰可是猛禽,一来不好驯服,但眼前这群猫头鹰明显训练有素,简直匪夷所思,二来猫头鹰的利爪尖锐,轻松便能扎穿人的皮肉,但狄况任由猫头鹰停在其手指之上,气定神闲,泰然自若的样子,让盛一凡大为震惊。
还没完,狄况对着那只猫头鹰,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阵鸟语,那猫头鹰则不住地点头,最后狄况长啸一声,猫头鹰也跟着长啸,然后扑扇翅膀,飞至半空。
紧接着,数十头猫头鹰都扑扇翅膀,飞向半空,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啸声,尔后飞向四面八方。
猫头鹰飞走后,狄况身形一晃,也消失在了店门口。
不光盛一凡,店内几个姑娘们见此情形,无不大骇,反观老板娘秋红,倒是没那么震惊,似乎不是第一次见。
尽管盛一凡此时疼的嗷嗷叫,但秋红的反应却没逃过他的眼睛,不是他一直盯着人家不放,盛一凡可能天生就比较细心,或者说是对女人比较细心,假如秋红是个男的,盛一凡看都不会去看她一眼。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石忘故吩咐完之后,立刻回到盛一凡身旁,一双明眸中尽是怜惜之色,让盛一凡颇为感动。
“小弟,忍着些!”一旁的秋红忽然说道。
“啊?”没等盛一凡反应过来,只觉股间一股剧痛传来,一块碎片被取出,紧接着,滚烫的血液立时伤口处激射而出,几滴鲜血撒在地上,煞是恐怖,更多地都是落在他身上,将衣襟染红。
“啊——”
盛一凡后知后觉地惨叫起来,平时撕个倒刺都要叫唤半天的人,怎么可能扛得住这样的剧痛,他又不是关二爷,还能刮骨疗伤,换做一般的现代人,没准比他嚎得还惨。
身旁几个姑娘们神色各异,那两个为了他打架的,现在都背过身子,不敢目睹盛一凡的惨状,有一位捂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偶尔瞥到盛一凡的惨相,啜啜掉下泪来。
齐佳颜将盛一凡身子托起,用自己的大腿当枕头,垫起盛一凡的脑袋。这几个姑娘中,数她的胆子最大,虽然也很替盛一凡着急,但并不慌乱。
枕着少女的大腿,芬芳的气息传来,简直和打了麻药一样,盛一凡深呼吸,脑袋不时地摆动,也不知是为了缓解疼痛,还是为了吃个豆腐。
身边美人云集,将这臭小子拥簇起来,秋红见到他享受的表情,看破不说破,默默地进行着包扎止血的工作。
秋红不仅人美心善,手也很巧,点了盛一凡大腿根处数个穴道后,从箱中取出一条白色的布条,将盛一凡负伤的大腿根绑住,起到了一定的止血效果,上面还扎了个花朵似的结,让盛一凡想笑又笑不出来。
止了血后,或许是痛得有些麻木了,总之痛感不怎么强烈,盛一凡也就停止了叫唤,不过因为出血太多,导致嘴唇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齐佳颜心细如发,立刻取出布条,替盛一凡拭去额头上的汗。
不曾想,这一举动惹恼了石忘故,那小妞刚开始还没注意到,自己的心上人和别的姑娘,还是一个生的如此俏丽的姑娘,有肢体接触,那小妞也忒不知廉耻,举止如此亲昵,是没有将我这个正牌女友放在眼里吗?
当下上前一步,将齐佳颜提了起来,推至一旁,同时喝到,“走开,谁要你来多管闲事!”
在场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齐佳颜不禁脸上发烧,刚欲开口呵斥两句,解解气,但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不对,当时情况危急,没有多想,就将盛一凡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完全没有顾忌到与他随行的少女。
怒意渐渐转变为羞臊,齐佳颜尚待字闺中,从未和男子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更何况还是别人的心上人,却见他俩模样般配,情投意合,实为一对璧人,实系自己太过孟浪,惹恼了对方,于是齐佳颜支吾着辩解道,“对,对不住姑娘,我只是一时情急...”
没了膝枕的盛一凡,本来也挺恼怒的,但一想到这是自己的正牌女友在吃醋,立刻没了脾气,见对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出言替其打圆场,“忘儿,都是我不好,齐姐姐只是关心则乱,你别怪她。”
“谁是你的忘儿!”殊不知此时的石忘故正在气头上,一想到这小子刚才在花丛里如鱼得水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有了自己还不够,还要去招惹别人,顿时大小姐脾气上来了,像一脚踢爆盛一凡耷拉在地上的脑袋,却始终下不去手,只能恨恨的道,“花心大萝卜,以后别来找我。”
呀,还生气了,盛一凡顿感头大,不过眼下自己有伤在身,还怕没有道歉的由头?故作凄惨地道,“忘儿,我都这样了,你还生我的气吗?唉...我本就地位低微,又无什么本事在身,如今受了如此重的伤,恐怕得落个终身残疾的下场,你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此后我再也无福高攀于你,你去吧...”
说着说着,这小子还故意呛了起来,也多亏了刚才那一下给他扎的够深,气血上涌,这么剧烈地咳嗽,还真给他咳了几滴血上来,不过也有可能是这小子这两天吃的太好上火了,是牙龈出血也说不定。
这些话听着像败犬发言,那也得看是谁说,假如是个老到牙齿都掉光,或者是其貌不扬的人,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败犬发言。不过盛一凡现在用的是林思璃的身体,帅到没边,这么一通卖惨,还真获得了不少的效果,边上的几个姑娘们都张大嘴巴,满脸不敢置信,想不到这对璧人之间还有如此多的内幕,而且这小子如此情深义重,又怎么会是花心之人?一定是那姑娘搞错了。
“啊,你说这些干什么...”石忘故毕竟不再是从前那个娇蛮的姑娘,多少也对盛一凡动了真情,被他这般堪称影帝的演技骗到了,赶忙蹲下身子,想效仿刚才齐佳颜的样子,给盛一凡膝枕。
在场那么多人,石忘故还真做不到,气定神闲地把盛一凡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那也太羞人了,自己万金之躯,要是真给这小子如此体贴的呵护,还不美死他?
只是瞥眼看去,盛一凡满脸苍白,浑无血色,一双牙齿狠狠打颤,显然是失血过多的迹象。
“冷,好冷...”发觉佳人的目光,盛一凡演的更起劲了,毕竟不是第一次,上次他装逼,在蓬莱仙池待了好几个月,连仙女都骗过去了,可谓演技高超。
万般无奈之下,石忘故只好如盛一凡所愿,将他的脑袋放到自己腿上,幸亏盛一凡平时没少吃她豆腐,否则这一时半会,她觉得狠不下心来。
这一切都被秋红看在眼里,本来没多大点伤,愣是被盛一凡演的跟绝症了一样,她笑而不语,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手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来的一支小瓷瓶,里面有非常珍贵的金疮药,由秋红身后那位高人指点,用数种奇异的药草制成,是绝对的无价之宝,止血消疤的效果非常好,别说盛一凡只是大腿上被扎了那么一下,就算是剖腹产留下的疤,撒上她特制的金疮药,用不了多久又能完好如初。
倒不是她不舍得给盛一凡用,她也就盛一凡这么个徒弟,看他刚才挺身而出,为了救几个刚认识不久的姑娘,而导致自己受伤,这一点足可见其人品高尚,完全可以传授她的功夫,只是看这小子演的那么逼真,自己帮他治好了,会不会适得其反?那这样的话还是让他自己去找郎中吧,反正大腿上划拉一刀又不会死。
发觉秋红停止了动作,盛一凡有些不解,什么脸上苍白啊,牙齿打颤啊,这些都是他装出来的,实际上他现在意识很清醒,瞥了一样秋红似笑非笑的表情,盛一凡立刻就知道,自己演砸了,看来还是骗不过师父啊,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地表现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虚弱道,“红姐...你怎么...不动手了?难道...难道我...难道我命不久矣了吗?我要死了吗?”
“不会。”秋红回道,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施以援手,盛一凡又没有进行彻底的治疗的话,或许有伤口溃烂,发炎脓肿,导致下身残废,甚至死亡,(也就是破伤风)总之很小的概率会死,但绝对不等于零,想到这里,她补充了一句,“呃...也许会。”
看来红姐非常挺我啊,居然没揭穿我,还帮我打掩护,红姐我爱你!尽管心里都快乐开花了,盛一凡仍是不露声色,仰起头,对石忘故说道,“看来我...看来我命休矣,忘儿,忘儿你是个好姑娘,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噗嗤,这小子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这丫头不会那么傻吧...秋红冷眼看着,虽然有些鄙视自己徒弟诱拐无知少女,不过她也过厌了无聊的日子,偶尔有那么一回闹剧,好像也不错。
可惜她实在是低估了石忘故的单纯程度,石忘故虽然是大户人家,但却没有接受过很好的教育,之前来石府的先生,教会石忘故读书写字后就离开了,至于修养道德礼仪等等,做人最基本的素质,她是一概不通,甚至还被灌注了不少石二侠歪曲的理念,摊上这么个爹,也真是她倒霉。
石忘故就像是一张白纸,很容易被染上颜色。
更何况,现在的情形,有点像盛一凡以前看过的一些偶像剧,在这种氛围下,哪怕是边上那几位,无论生理还是心智都比石忘故成熟不少的姑娘们,也不禁默然无语,潸然泪下,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之前那两个为了争抢和盛一凡亲近机会的姑娘,此时心中满是愧疚,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泄愤。
“不要,我不要你死!”石忘故终于是忍不住崩溃了,俯身扑在盛一凡胸口,痛哭流涕起来,哭的昏天黑地,梨花带雨。
而置身温柔海洋中的盛一凡,此时没心没肺的脸红了,各位可以脑补一下盛一凡现在的姿势,石忘故跪坐在地上,大腿上是盛一凡的脑袋,她俯身扑在盛一凡胸口,那盛一凡的脑袋自然而然地就...
嘶——腰间传来一阵揪心的剧痛,盛一凡倒吸一口冷气,眯着眼看去,原来是秋红看不下去了,存心想要结束这场闹剧。
盛一凡叹了口气,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逗她,感受着少女的柔情,盛一凡稍微平复一下,幽幽道,“忘儿,咳咳,忘儿...我没事,暂时还死不了,让红姐帮我上药吧,我能挺住!”
过了好一阵,也不知石忘故是听见了,还是哭累了,终于是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让盛一凡重建光明。
“红姐,你来吧,我挺得住...”盛一凡无力地叫道,满脑子黑线,这如同少女开苞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嘶——还没等他吐完槽,又是一口冷气,原来这金疮药效果好归好,但药效太强,涂在伤患处,哪怕是练家子,也得疼的叫唤出声,刚才盛一凡流了半天的血,伤口有些麻木了,但此时上药,仍然是疼的钻心,痛的彻骨。
不过这药确实神奇,只闻道一股淡淡的腥味,随着秋红素手抚过,将淡绿色的药粉均匀涂抹,创口处的鲜血,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也就疼了那么一刹那,后面倒是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