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望着那株菩提树,眸色纠结,这……的确很难拒绝。
万佛寺上古时期有一株生灵的菩提古木镇宗,可惜,人魔一战,菩提树被摧毁,此后青冥界再无菩提。
菩提树是智慧树,对于佛修而言,是天然的悟道树,意义重大,同时也能清心明目,散去他们心中的浮躁,从而静心修行。
祝余内心几番挣扎后,捏紧手中玉盒,羞愧难当:“水师妹,我本不欲收取报酬,可是菩提树对我万佛寺太过重要,我…我也只好厚颜收下……”
他深深鞠躬,真诚道谢:“日后若有差遣,贫僧莫敢不从!”
这句话的份量可见一斑,祝余是万佛寺未来的领头羊,权衡利弊后,他仍然敢说出这样的承诺,也足以说明菩提树对于佛修的重要性。
“祝余师兄言重了!”
水玲珑巧笑嫣然,淡定应下,开玩笑,一宗之长的人情债,那定然是不能放过。
夙愿放出飞船,一手揽着水玲珑不让其出现意外,另一手对着祝余做了个请的手势。
祝余缓缓摇头,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贫僧便不与你们一起走了,水师妹,夙愿道友,后会有期!”
水玲珑和夙愿互相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了声:“后会有期!”
两人本也不喜欢强人所难,随性更多一点。
飞船升空远去,从空气中现出一位得道高僧,一身袈裟气势内敛,笑眯眯但那双眼睛犹如深潭幽深不可捉摸。
“真是菩提树?”
祝余似是才回过神来,恭敬行礼,口称:“师叔!”
“对,的确是菩提树!”
“哈哈哈……好,天佑我万佛寺!”他笑过之后出言指责,“你不该做出那样的承诺,要知道你是下一任佛主,岂能轻易对外许诺,这是大忌。”
“……我…对不起,师叔。”
祝余想要辩驳,话到嘴边终是咽了回去,说再多也没用,思想不同步如何说的到一块去?
那师叔很得意,未来佛主对他言听计从,这样也能稍微弥补点当年争位争不赢师兄的郁闷。
他一把抢过放置菩提树的玉盒,细细打量,边看边笑出声。
然而,祝余却并没有那么开心,道德标尺正在狠狠戳他的心肝,甚至于很是愧疚。
万佛寺在背后搞得那些小动作,打他出荒野魔场后,知晓的明明白白。
本来宗门之间为了争夺资源,耍些小动作很正常,他身为下一任佛主自然也不会蠢到曲高和寡。
可你看看,纵使你们百般算计,人家以怨报德,依然高风亮节选择以这种形式将菩提树赠回万佛寺。
明明,他们也是可以不拿出来的,但拿了就是大义!
祝余微仰头,皎日火辣辣的刺眼,诚如他火辣辣的心情一样。
“水师妹有情有义,我比起他来差的远。”
畅快大笑的师叔骤然住嘴,眼底似有浓墨流淌,他定定望住祝余,良久微扯嘴角,轻蔑一笑。
不知在笑自己,还是祝余,亦或是水玲珑?!
飞船上。
夙愿以树枝构筑出一张可以躺两个人的躺椅,放在甲板上,二人躺了进去吹着风晒着太阳别提有多惬意。
“唔~要是多晒晒太阳能将我的霉运给晒掉就好了。”
“走霉运还不至于,反正没有以前那么走大运就是了。”
夙愿喉咙里溢出声声闷笑,低沉有磁性,响在耳边,气息犹带余温,逐渐催红耳垂。
水玲珑不太自在摸摸滚烫的耳垂,手掌顺势罩住整张脸庞,触手炙热,直烫手心。
她心底化身尖叫鸡,嗷嗷叫个不停,羞赧不已。
“完蛋,真的完蛋,我为什么这么害羞,脸肯定红成个猴屁股,为什么总是要被夙愿这个坏东西牵着鼻子走。”
她用力挤压着脸蛋,挤成个猪脸,然后晃了晃头,十分拙劣的转移话题。
“夙愿,先前我们的谈话被佛子给打断了,你还没有告诉我原因,你快说!快点告诉我嘛!”
“好好,我这就告诉你,你啊,还是放过你这张招人稀罕的脸吧。”
夙愿侧身,抓过她的手腕握在手心,有一下没一下揉捏着。
“祂未尝不想联系我,只是有朱果的存在……”让祂寻不到我的气息,当年阴差阳错,倒是给自己留了条活路。
夙愿辨不清他对天道究竟尊敬多一些还是憎恶多一些。
灵族起源于天道,但成也是祂败也是祂,有用就往死里捧没用弃如敝履的凉薄让人打心底发寒。
水玲珑多聪慧啊,一听这话就想明白其中的深意,此时暴露在天道的视野中,多有不便,遂自然而然揭过话题。
“我决定了,我们直接入荒野魔场,我如今气运这样差,可千万别……”
话音未落,身下躺椅应声散架,水玲珑一边屁股着地,上半身被安稳坐在躺椅里的夙愿捞起。
她生无可恋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往夙愿腿上一埋,吚吚呜呜一通低嚎:“嗷~我真是倒霉到家了。”
夙愿忍俊不禁,看看这小模样,可怜兮兮的,爱怜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不要沮丧嘛,也算是种难得的体验不是吗?”
哀怨抬头瞄他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控诉,好似在说:“你这讲的是人话?这种体验给你要不要?”
“咳…”夙愿被她看的理亏,悻悻摸了摸鼻子,“那我们早些去荒野魔场将功德赚回来好不好?”
“到时候我来寻魔族老窝,专门给你打配合,让你来最后一击,保证很快撇掉霉运,再度金光遍身,气运长虹。”
水玲珑打起精神来,“听得我都热血沸腾了,话不多说,快快快!”
夙愿将她拥入怀中,腾飞那一瞬飞船被收回,旋即犹如一支离弦之箭眨眼已飞出千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