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星期一到星期日使用的,只可惜屯二不知道如何用,屯二向张盛清展颜一笑:“清哥真好!”
张盛清洗漱过后,带着屯红屯二和张青丽,带着他的十几个铁圈,背着洗的发白,装的鼓鼓囊囊的军挎,一起去集市。
1963年至1965年,城乡集市贸易一律开放,上市交易品种多达150多种。全县每天上市交易人数多达3000人次,年均集市贸易成交额达12.8万元。
特殊年代上市交易品种受到限制,正常的集市贸易被说成资本主义市场。出售农副产品被认为走资本主义道路,集市贸易再度萧条冷落。
三中全会以后集市贸易重新恢复迅速发展,1980年银松县乡村集市成交额405.2万元,上市品种300多种。
来到集市一条街上,张盛清找块空挡摆下地摊儿。从书包里掏出二十盒香烟,十几个小玩具摆在了地上,然后画一条线让屯红、屯二和张青丽看着。
挂出一张纸贴在院墙上:套圈儿,每套一次一毛钱,套中了香烟和玩具拿走。
这些烟和小玩具都是从供销社买来的,昨晚张盛清跟母亲说去买农资。老妈不给钱,奶奶却被他忽悠了。
老太太私房钱几乎是倾囊而出,都是三位姑姑孝敬的。奶奶平常抽自家种的烟叶,穿衣服自己裁自己做。
二姑夫家的缝纫机,奶奶用的可顺溜了。平常三个女儿过来,总给老太太带好吃的,孝敬的钱少架不住不花呀。
每次姑姑送来的美食,都被妈妈放在篮子里,然后吊在棚顶房梁上,孩子们谁也别想吃。
有一次张盛清馋得很了,两个凳子摞一起偷吃。一不留神掉下来摔了,结果妈妈发现后非但没有安慰。
反而一顿鸡毛掸子加笤帚疙瘩,那顿打一辈子忘不了,真长记性啊。这边套餐圈摆好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一副象棋,摆下了一副残局。
这些都是上辈子骗人的玩意儿,张盛清学的有模有样。一毛钱套一次圈,实际上不便宜,你要知道一毛钱能吃一顿饭了。
银松县理发一毛五,一张电影票一毛钱,一斤玉米一毛钱,一斤麦子一毛六分四,一斤水稻一毛六。
场子里最贵的一盒黄盒人参一块五毛五,中华烟一块一毛三呢,也就是说以一搏十几倍的收益。
未来年轻人不会相信,黄盒人参烟比中华还贵百分之二十。只可惜进入九十年代以后,东北的工业快速落败了。
其他诸如蝶花两毛,大生产四毛六建设两毛六,凤凰七毛二,大前门五毛四恒大四毛八,牡丹八毛七迎春三毛九,金葫芦七分钱。
不过黄盒人参和中华烟,也是摆的最远最难套的。最便宜的烟自然是七分的金葫芦了,套住它你甚至还要亏三分钱,换一个角度三分钱买一盒烟,划算!
多了钱没有,兜里揣着几毛钱的烟民和孩子有的是。大家纷纷过来套圈儿,谁不想用金葫芦的钱,博一盒黄盒人参或者大中华呢?
也有人好奇跟张盛清摆开了龙门阵,残棋的规矩很简单:下一局两毛钱,赢了赚五毛钱。
输了拍拍屁股走人,这个就有点狠了。两毛钱相当于五碗大碴粥,四个不要粮票的大馒头,纯冰棍,就是加点糖精的那种十根,酱油二斤醋一斤半。
不过在这个娱乐项目匮乏的年代,缺少防诈宣传的年代,谁不想以一博二点五倍呢?
乡下下棋的高手不少,不过这种高手是要打引号的。套圈那边最先开张,随后残局这边也开始了。
跟几十年后,网络上遍地残局不一样。经过连续二三十年的清扫,乡下的棋谱极少,古谱更是难得,所以张盛清的残局几乎是没有对手。
转眼之间下了十几盘,足足赚了三块多钱。听上去不多,实际上不少了。一级工日工资一块钱,二级工日工资也不过一块二。
当然这个是按照月薪平均,没有刨除节假日。也就是说不到半小时,张盛清赚了二级工三天的薪水。
如果能天天这么坑蒙拐骗,那可就发达了。这还是张盛清故意输了几局,总是要下钩的么。
果然有一位观战的看不下去了:“小兄弟,你这玩意儿简直就是骗人的,这么的吧,咱俩下。我赢了你给我一块钱,你赢了,我给你两块钱买你一盒烟。”
这不就变成赌局了吗?张盛清真的没有想过挖坑给谁,但是这位主动送上门自然,也就不用客气。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么,张盛清标志性的憨笑:“好哇!一局两块怎么样?你赢了给你五块钱,你输了两块钱是我的。”
旁边吃瓜群众笑道:“狗剩你是真傻呀,这位在咱们县里拿过亚军的,你跟他下,你这点烟不够赔的。”
“没看到吗?他是二扁头,后脑勺被人打的有点傻。傻了吧唧,上这来摆摊儿来了,老张家有多少钱也不够他赔的。”
说话间,那位亚军已经压上了两块钱,其他人看到了好处:“我押注行不行?”
张盛清傻傻的憨笑着:“行啊,你押一块,如果他赢了我赔你两块,他输了这一块钱是我的。”
乡下有人推牌九,很多人自己不会玩,就喜欢跟人傍上。就像眼前这样,看谁能赢就押谁赢。
一位是县象棋比赛押军,一个是傻傻的二扁头。大家都看到了赢钱的希望,转眼之间,棋局上压上了二十多块钱。
加上亚军的两块差不多三十了,接近一级工一个月基本工资。根据工种和岗位不一样,一级工月薪从二十八到三十二不等。
屯红真的着急了,她拽一把张清丽:“小妹!回去找我舅!”
张青丽却对哥哥信心十足:“没事!我哥能行,咱俩盯着套圈,屯二哥抱着钱兜子,别让人抢去!”
别看屯二智商不咋地,却是身强力壮,而且特别听两个妹妹的话:“放心!我手里的东西,谁敢抢我就扭掉他的脑袋!”
这边围着一群人,公安特派员矫智安不知道咋回事,他赶紧走过来:“这么多人干嘛呢?张盛清,你这是干嘛?”
在矫智安凑近的那一刻,张盛清已经把所有的赌注,塞进了书包里,然后把书包,放在了亚军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