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长路睡下之后被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吵醒了。
窗户外是仲春兴的声音,他只交代了长路马上起床去把前夫人生前最喜欢的那个屏风弄出来打扫干净,今日摆到房间里。
长路起初奇怪这种事仲春兴直接吩咐一声就好,为何半夜找他呢。
后来他一想,可能是大小姐的事让仲春兴想起了先夫人,有些愧疚,但他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吩咐的自己。
毕竟他可是仲春兴身边最近的人。
“你可曾亲眼见到我的人?”仲春兴面色狰狞的追问。
“不曾。”长路吓的低下了头,然后他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但老爷来的时候长喜正好起夜,他见到了。”
仲春兴又叫人找来长喜,长喜很确定的说见到的是他本人。
仲春兴浑身冰凉的挥手让他们都退下,他看着那件屏风,露出罕见的恐惧阴森之色。
“方二小姐,我看那王八蛋吓的不轻,咱们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
宋品鸿亢奋的跟个毛头小子似的,让仲书宣有些没眼看。
不过她也是看向君七,有些期待她接下来的动作。
“不忙,咱们只要慢慢折磨他,等着他出手就好。”君七笑的阴险。
“对了,你们再说些原仲夫人生前的喜好和发生过的事情,我看看还有什么可利用的没有。”
仲书宣的生母过世之前的种种,仲书宣肯定不甚明了,但宋家人和仲书宣的奶嬷嬷,以及当时贴身伺候她的人肯定知道的最清楚。
尤其是仲书宣的奶嬷嬷,那可是从十几岁开始就跟在原仲夫人身边的人,从原仲夫人把唯一的女儿交给她照看,就足以可见她对这位奶嬷嬷的信任。
而这位奶嬷嬷也确实没辜负她,这么多年这位奶嬷嬷在仲书宣身边看顾提点,不露声色的打探仲春兴的事情,给宋家做内应,可谓是尽心尽力,不敢懈怠半分。
可以说君七找上钟书宣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位奶嬷嬷。
“小姐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不知道有没有用?”仲书宣的奶嬷嬷犹豫着开口道。
君七看向奶嬷嬷,奶嬷嬷吞吞吐吐的道:“小姐的一只眼睛辨不清颜色。”
君七惊讶,宋家人也意外的看着奶嬷嬷。
“我们怎么不知道这事儿?”最沉不住气的宋品梁问道。
“这事儿也是小姐成婚后才发生的,只不过除了老奴和仲春兴没人知道。”
像这种稀奇古怪的解释不清的事发生在一个女子身上,在这朝代就会被人视为不详,仲书萱的母亲自然是能瞒则瞒。
要不是仲春兴这个枕边人无意间发现了,恐怕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这位奶嬷嬷了。
君七知道,仲书宣的母亲这是后天形成的单眼色盲症,这种病在现代也不多见。
在这信息并不发达的古代,人们对于没有见过或解释不清的病症往往就会往灾祸上想,所以原仲夫人的做法并不奇怪。
“这有什么用?”宋品梁有些意兴阑珊。
别说他妹妹已经没了,就是他妹妹活着,眼睛不能辨认颜色,也影响不到仲春兴那个王八蛋不是?
“说不定这还真能成为砍断仲春兴最后那根儿弦的刀呢。”君七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人做了亏心事,尤其害过人命,那遇到点儿跟那人有关的诡异之事,恐惧就会无限的放大。
仲春兴现在就是这种状况。
他命人把自己先夫人的东西毁的毁,烧的烧,是一顿的折腾。
这些天周新雨也是被吓的不轻。
仲书宣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她一清二楚,现在出现这么多匪夷所思之事,她还真怀疑是仲书宣母亲的鬼魂在作祟。
这日早晨,仲春兴和周新雨昏昏沉沉的醒来,看到面前仲书宣母亲的石碑,他们吓的魂不附体屁滚尿流的跑了。
穿街过巷,顶着街上行人稀奇的目光,两个人好不容易狼狈的回到家,结果刚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一群乌鸦围攻了。
仲家顿时乱做一团,可是让人奇怪的是那些乌鸦不攻击别人,只逮着仲春兴和周新雨狠命啄。
就问稀奇不稀奇吧?
这件事跟风一样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现在人们都在议论前仲夫人是不是真是被仲春兴和周新雨所害。
“方二小姐,您这是怎么做到的?”宋品梁好奇君七是怎么控制的那些乌鸦。
“就把他们弄到你妹妹坟地的时候顺便给他们俩身上撒了点儿药。”君七道:“他们这一跑,药效一挥发,乌鸦可不就闻着味儿来了吗?”
宋品梁给了君七一个佩服的大拇指,君七朝他得意一笑。
别说,这二位还颇有种狼狈为奸......气谊相投的既视感。
被折腾的整日疑神疑鬼的仲春兴其实还有些怀疑是有人在作怪,可是有一日早上他起床后发现看东西的时候有些奇怪。
慢慢的他知道了奇怪的地方在哪里,原来只用右眼的时候,他面前的世界只剩下了黑白色!
这种症状与他原来的夫人一模一样!
自此,仲春兴终于不再心存侥幸,他也下了血本要铲除那个整日折磨他的先夫人的鬼魂。
“老夫人,大老爷,仲家来人说他们老爷想念小姐,所以想接他们小姐回去住几日。”有小厮进来禀报。
“就说书宣已经跟他们仲家没关系了,恐她为仲家带去灾祸,以后还是不见为好。”
宋老夫人语气不无讥讽。
“等会儿。”君七马上阻拦往外走的小厮对宋老夫人道:“我们等的就是他找上门来,宋老夫人您怎么还把这机会往外推呢?”
宋老夫人???
“仲家发生了那么多与先仲夫人有关的事,仲春兴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了。”君七解释道:“他现在找仲小姐过去,必然是想利用仲小姐。”
“所以仲小姐......”君七看着仲书宣笑的一脸奸险:“你出场的时候到了。”
仲书宣???
夜幕降临,仲家的灯火也亮了起来。
院子里,众护院手持兵器严阵以待。
灯火通明下,一个娇弱的女子被绑在院子中间的架子上。
“书宣,爹也是没有办法,为了仲家的安宁,为了爹的安全,爹想你不会怨爹的吧?”
仲春兴那无可奈何的模样,仿佛他是被逼无奈一样。
仲书宣被绑在架子上,嘴里塞了块布,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阿弥陀佛”一个身穿僧衣的和尚打了个佛号对仲春兴道:“仲大人放心,我们只是用仲小姐引那妖孽现身,必不会伤害仲小姐。”
“那就好。”仲春兴那松了口气的模样尽显做作之态。
“一切就拜托至善大师了。”仲春兴郑重道。
“降妖捉怪,扶正祛邪,本就是我等出家人的本分,仲大人不必客气。”至善一派正义凛然道。
别说,他那做派,还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