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
柯家大老爷见乱成一片的院子,已经不知说什么好了。
柯大夫人不管这些,起身就要冲过去救儿子。
院里一个低头哭泣的妇人见状,上前抓住她就开始厮打,有人带了头,余下的人也参与进去。
有人落在后头,打不着柯大夫人,转头就奔着柯大老爷去了。
“来....来人啊!”柯大老爷惶恐叫道。
下人却没一个过来的,早就被顾念浓带来的人给控制住了。
夫妻两个都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人,哪里是这些乡下劳作之人的对手,很快就被人撕烂了衣服,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肥膘肉。
余下的人不解恨,冲进后院,将那些少爷夫人也给拉了出来,院里一时间变成了公开批斗场面。
魏光秋捂着额头:“啊哟,这头怎的疼的厉害了!”
“小吴啊,你过来扶着我一下,哎呦,这人年纪大了,就是见不得这种场面,怪让人害怕的!”
“走快点,我这心里难受的很啊,哎哟喂.....”
看热闹看得正起劲儿的吴书吏,一脸嫌弃上前,将魏光秋给扶着,避开乱哄哄的众人往外头去了。
顾念浓以雷霆之势,将整个柯家给灭了。
她站在柯家大宅跟前,让苦主当众细数柯家暴行种种,作为代表的十几个苦主,说起柯家的罪孽,哭得撕心裂肺。
消息传播开来,整个楼兰都沸腾了。
所有人第一次听到了顾夫人的名号,知晓是她在都护府危难之时,带着家中子弟和村民拯救了整个楼兰国。
一时间,有人膜拜佩服,有人唾弃鄙夷,各种议论声不断。
“杜老将军,您才是这楼兰国的守护神,如今,一个妇人恬不知耻的居功,这还有天理吗?”
事情传扬开来,有人少不得要到杜成柏跟前说话。
杜成柏冷哼一声:“当日都护府被围,老夫发了不少求援信出去,不晓得当时,阁下在何处?”
那人一噎,讪讪道:“老将军,非是我等不愿,而是当时情况复杂,一时不能......”
杜成柏双目炯炯盯着来人:“你们居于楼兰多年,受都护府所庇护,这么些年各处商队来往,赚得盆满钵满!”
“你们不是不知道,若是城破,整个楼兰国将陷入怎样的绝境,只是你们以为,凭着你们与若羌贵人的来往,便是楼兰国换了个新主子,你们依然可以风生水起,对不对?”
那人头上有冷汗溢出:“误会,将军误会!我等生于斯长于斯,岂会做那等通敌叛国的恶行!”
杜成柏砰的一声,甩出一叠信件。
“还敢狡辩?真当老夫是泥捏的,没点火性子是不是?”
那人噗通跪地:“将军饶命!我等受白家所胁迫,与人勾连实属无奈啊!”
白家一边吞并各小家族,一边示意若羌贵族与他们来往,待到这些人,真的被若羌贵族引诱,有了信件来往。
白家再拿着这些信件要挟,逼着这些小家族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否则,一个通敌叛国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将军,我等实属无奈啊,他们两边做局,引我们入瓮,像我等这样的小家族,进退两难不得不从啊!”
杜成柏越发火大:“你们背后那些小动作,老夫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在给你们机会!”
“白家固然有引诱之意,难道你们私底下不曾与人结盟?”
“一个个都觉得都护府日薄西山,要给自己找退路,偏又做着两全其美的美梦,哪头都想占好处,好事全让你们给想尽了!”
那人梗着脖子道:“饶是如此,这楼兰国还有城主府、还有老将军您,凭什么让一个妇人大行其道?”
杜成柏冷笑:“当初白家一届盗匪,生生吞了安家,眼见白家气焰嚣张,也没见你们那会儿吭声啊!”
“盗匪与女子,谁更让人不耻呢?”
那人被堵的哑口无言,悻悻道:“可那顾氏野心不小,将军怕是不知,如今冯家与白家的地盘,悄然间尽是落于她手中了!”
这才是让他们害怕且不安的地方
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这女人占了冯家和白家,如今大张旗鼓灭了柯家,她的野心已经无需掩饰了。
“野心?”杜成柏满是岁月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
他将人赶出去后,问身边之人:“你甘愿将这一切拱手于人?”
那人若是还在,就会发现,他方才所说的城主府主子,荣景就在都护府里头。
荣景怅然道:“甘愿如何?不甘愿又如何?”
“这北庭的天终究是要变了,小子无能,连小小城主府都不曾守住,遑论整个北庭,乃至西域?”
杜成柏神色漠然道:“你要将城主府的地位拱手于人,老夫没意见!”
“可这北庭都护府,老夫是寸步不能让,这是朝廷多年心血,数百年的基业,不能毁于老夫手里!”
“所以,荣城主,只怕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给你做说客的机会!”
荣景摇摇头:“天道如此,拦也拦不住啊!”
顾念浓带着的徐家如今声势浩大,或许那些小家族还在观望,可整个榆柯县的里正村长,都已经与顾念浓表明了态度。
他们对于遥远的朝廷没想法,只知道谁能庇护他们家小,他们就听命于谁!
而这都护府?
荣景看了眼斑驳的城墙,和年迈体弱如杜成柏一般的老兵,实在是让人看不到多少希望。
顾念浓请了吴书吏过来,让他审理柯家罪孽,给予苦主该赔偿的赔偿,该发还的发还。
吴书吏对顾念浓的感观很是复杂,他一边觉得,这样的大事不该由一个女人来参与。
一边又不得不佩服,她干净利落的手段,给这些苦主一个喊冤的机会。
就这样,吴书吏怀着复杂的心情,处理了一桩又一桩的纠纷案件。
等到魏光秋要人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吴书吏已经许久不上衙门,公务回复也都是去了徐家那头。
他摸着下巴咂舌:“所以,他这.....到底算是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