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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浓见她脸色不对:“怎么了?”

徐明薇便将信给了顾念浓,齐玉铭的来信多是追问关外的形势,并没有涉及什么儿女私情之类的,因而,徐明薇并不忌讳让顾念浓看信。

而徐明薇之所以脸色大变,是因为信的末尾,齐玉铭寥寥提了几句。

朝廷欲与北人议和,以天朝名义赏赐给予北人金银布匹及美人,甚至还要和亲,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公主和亲。

北人的使团,将于五月抵达洛阳,一起商议议和之事。

“这朝廷可真是无耻的很,祖父那般骁勇善战,却生生被他们污蔑通敌卖国,他们可倒好,如今被人打了脸,还得摆出上国架势给人家赏赐!”

“可真是无耻至极!”

徐明薇看了信,心中愤怒不已,既为祖母与伯父们的冤死不平,更多的是对这个朝廷很失望。

魏老太见她一脸愤怒,也从顾念浓手里接了信过去看,可越看她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你们俩来一下!”她脸色难看的叫了母女俩进屋去。

这会儿家里人都出去了,也就她们祖孙三人在家,魏老太还将她们母女俩叫进屋里,显然是有事的!

“怎么了?”顾念浓进屋了才问道。

魏老太看着徐明薇:“上回齐玉铭寄来的信,你拿过来一下!”

徐明薇茫然:“奶,你看他上回的信干嘛?”

“让你去拿你就去拿,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徐明薇虽是不解,还是听话的去将信给拿了过来。

魏老太将两封信展开,并排放一起,然后指着末尾几句话与母女俩道:

“我最近在练字,也顺道研究了一下落笔收锋,你们看啊,这封信前面的字迹,虽说和第一封很像,几乎可以说一致!”

“但是你们仔细看就会知道,这封信的力道刚猛透纸,且收锋过利,相对来说,第一封信的字迹就要温润多了!”

“末尾这几行字,又和第一封信字迹一样,因而,这第二封信的前半部分,我认为是他人所写!”

“不可能!”魏老太才说完,徐明薇就一口否定:“齐三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那样的如玉君子,怎么可能会让人代写信件呢!

魏老太哼了一声:“你就当我老婆子班门弄斧,故意在你面前显摆能耐吧!”

“可我敢一百个肯定的说,这封信就是两个人写的,你要是不信,随便去找个人看看,都能看出来!”

顾念浓看着生气的魏老太和徐明薇,“我对字迹没研究,你奶最近一直在琢磨这些,明江屋里的字帖好多她都临摹过了,肯定懂得比你要多一些!”

“你要实在不服气,不妨取一小段,让你二哥给帮忙看看,毕竟他对书法还是有几分见地的!”

徐明泰喜欢读书,只是于读书一途委实没什么天分,读书肯用功,可读了多年也不如徐明江,后来就干脆放弃了。

他读书没什么天分,但字写得还不错,这在徐家都是公认的。

魏老太一生气,转头取了斗笠带上去了地里。

徐明薇也很生气,她觉得魏老太就是故意的,用这种法子来打击齐玉铭。

“不用,我才不信齐三哥会这样糊弄人!”

她当着顾念浓的面是这么说,可转头还是在地里头找到了徐明泰。

“二哥,你过来一下!”

徐明泰正在翻地,关外太阳毒辣,虽是阳春三月,乍暖还寒的天气,徐明泰依然被晒得脖子脸都发红脱皮。

他摘了斗笠走到树荫底下,从一旁的沟渠里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又猛喝了几大口才问她。

“怎么了?”

徐明薇也不扭捏,将折过的两封信纸递给徐明泰:“二哥,您帮我看看,这两封信是一个人所写吗?”

徐明泰撩起衣摆擦擦手,接过信仔细看了看:“这两封信看着像是一个人所写!”

徐明薇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肯定是老太太想多了。

老太太去年冬天才开始练字,这才多久啊,就能分辨一个人的字迹了?

“不过,仔细看了看,这字迹却不是一个人的,应是两个人的,而且,这半截应和这封信是一人所写!”

徐明泰又仔细看了看,一拍大腿肯定道:“嗯,这个人是仿的是后面这人的字迹,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人,不然也不能仿的如此相似!”

徐明薇大惊:“真是两个人所写?”

徐明泰没注意到徐明薇的神色变化,还沉浸在字迹的研究中。

“嗯,是两个人!”

他肯定了一下,又很是疑惑道:“奇怪,这个人的字迹虽说是仿写别人,我怎么觉得有几分眼熟呢?”

“嘶!是谁呢?”

徐明薇见他如此肯定,一颗心堕入冰窖,她只觉得全身发冷,手脚发麻有些不听使唤。

之前,徐明武就说过,齐玉铭为啥要给她写信,她还觉得弟弟小孩子不懂事,故意针对齐玉铭。

可如今细细想来,齐玉铭对她,真的是因为她很特别吗?

她脑子一片混乱,像是有什么东西炸了,炸的脑子发麻,但又出乎意外的清醒。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意识混沌蒙昧,呆呆傻傻不知要作何反应。

一半意识又清醒无比,撕开齐玉铭那温润表象,对着她歇斯底里的怒吼尖叫:“他为啥要对你好?你有什么值得他着迷的地方吗?”

“他明明喜欢的是温柔娴静,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闺阁千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这样混迹军营的女子?”

那混沌痴楞的一半懦懦道:“不是的,不是的!齐三哥哥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他不会看不起我的!”

“哈哈哈!” 另一半开始尖锐讥讽:“是了,对每个人都很好,你怎么就觉得你是特别的那个!”

“贵人们每年都在城门口施粥,你就是那其中的一个难民,怎么?因为舀到你碗里那一勺要稠一些,你就觉得人家对你有意思!”

她痛苦的捂着脑袋,只觉得两边拉扯要将她的魂魄撕扯开来,辩个是非分个对错!

一旁的徐明泰没注意到徐明薇的神色变化,他猛地一拍大腿:“我知道这字迹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