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
薛老国公锐利的眸子猛然落在小孙子身上,“你为何要跪?”
“孙儿……孙儿……”
薛槐趴在地上微微颤抖。
站在后面的妇人拉了下夫君和儿子,用眼神悄悄示意他们。
察觉到他们的动作,薛老国公沉声道:“不用回避,坐下,听着就是。”
几人依言坐下了。
见薛槐始终不敢开口坦白,薛陵正欲弯腰去劝说他,却被母亲一把拉了回来。
薛陵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再动。
薛国公夫人身边的丫鬟适时来报:“夫人让奴婢告诉您,丘嬷嬷此行只为您来,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丘嬷嬷?
他隐约记得好像是贵太妃的人。
难道是暄王?
待丫鬟出去后,薛老国公望向伏地的幼孙,深吸了一口气。
“有什么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我可以原谅你年幼无知。若是你执意隐瞒下去,薛家因你而遭了灾祸,到时可不只是跪祠堂那么简单了。”
这话就是还给他留有余地。
薛槐这才从惊惧中清醒,“请祖父恕罪,孙儿刚刚只是偷偷翻墙出去,和几个朋友喝了点酒,旁的没什么。”
若只是喝了点酒,他不可能吓成这个样子。
他前脚回家,后脚宫里的人就直接找上门来。
他一定还隐瞒着其他细节。
而这个细节,就是他们想要算计薛家的关键之处。
薛老国公瞥了他一眼,“还有呢?去的哪儿?”
“七、七绝坊……”
薛槐身体一哆嗦,也知道不可能继续瞒下去,便将事情始末全说了。
薛老国公强忍着,没有在这时发怒。
槐儿结交的那几个世家子虽不是出自显贵门第,可其身后的家族势力也是交错复杂,难以扯清。
单凭这点还不能看出什么。
最主要的,还是被槐儿藏在别院中的那个七绝坊女子。
虽说她只是槐儿一时心软收留,暂宿在薛家名下的宅子内。
可那女子到底是什么来头谁也不知,就这样无名无分地住进他们薛家,不仅于礼不合,而且后患无穷。
这分明就是放在他们薛家的引火之物。
薛老国公唤来自己的亲信,“你偷偷出去,到别院把那女子送走,给她些碎银子赶出去也行,别让她继续留在薛家,记住不要让别人发现。”
只要她不留在薛家,哪怕她日后反咬,他也有办法堵住别人的嘴,不让这盆脏水泼到槐儿头上。
不过片刻,那亲信便已经回来了。
“出不去,根本出不去,小的刚把门打开了个缝,就见一队官兵在捉贼,街上乱糟糟的!”
薛正鸿道:“你没看看其他的门?”
“看了,都看了,哪个也出不去,不是有官兵拦阻,就是暗中有人盯着,薛府已经没有能出去的道了。”
这话一说,几人心里都沉了沉。
他们今日果然是冲着薛家来的。
薛老国公起身沉默片刻,回头对薛正鸿说:“我进宫后,府中大事就暂时由你和澄儿一起做主,不论有什么变故,都不准乱了方寸,守好府中,依形势随机应变。”
这意思就是,若他入宫后回不来,日后国公府就由薛正鸿和世子一起当家理事。
一人掌门户,一人理外事。
闻言几人均是心中一震。
虽然事情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可明显老爷子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就算不能逆转形势,也要为旁人多拖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