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劝说有些用处,温承华便趁机再多讲些道理给他听。
“你刚才提到那宫彬,他怎么了?”
提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温承暄兴奋地说道:“原本以为这小子就是个愣头青,没想到也跟陆昭那家伙一样,是个油盐不进的。”
温承华斜他一眼,“所以呢?”
“所以?”温承暄摸不着头脑,“你不觉得陛下抬了他做官,有些蹊跷吗?”
“那又如何?”温承华道,“别告诉我你要在他身上动手脚。”
“哪能啊,”温承暄刚被训了一遭,此刻也不敢再犯,“陛下亲自保举的人,自然不会差,我还没有糊涂到那个地步,去跟陛下作对。
再说,我和那小子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只要他不惹我,我才懒得理会这种小人物。”
温承华闻言松了口气,“那就好,今日我要出门一趟,总有些不放心,便趁着今日一起说了吧。
你素来耳根子软,莫要被那些小人蛊惑了心思,切记三思而行,有事也务必要等我回来,再作商议。”
温承暄急急起身,“四哥你要去哪儿?”
温承华收拾好棋子,说:“外头有些生意,我得亲自去过问。”
“你就不能待在京里吗?”
温承华笑着点了下他的头,“总想着坐吃山空怎么成?宫里给的,远远不够保你和母妃衣食无忧,我总得另外想法子养你们啊。
行宫的图纸已经画好了,等完工后,把母妃从宫里接出来,再给你娶一位家世清白、贤良温厚的正妃,我心头之事就算了了大半。”
温承暄一把扑过去,“四哥,你待我真好。”
温承华却早已闪开,只留下一片纯白衣角。
“别挨着我。”
“知道知道,我身上有味儿,你鼻子受不了嘛。”
几日后,宫中传出了一件大事。
陛下突生恶疾,一病不起,太后连夜召了太医进宫,给陛下治病。
此事引起京中一片哗然。
宫里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众官们只知道,在陛下病发的前一日傍晚,陆昭被急召进宫,彻夜商谈要事。
谈了什么内容,也是半点风声没露。
陆昭自那天之后也消失不见。
元卿帮他管着门户,锁了正屋。
有人问起,她一律以不知道挡了回去。
她确实不知道,陆昭在进宫的当天晚上就消失了,跟谁也没打招呼,包括她在内。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急坏了朝中的文武大臣,他们私下里探讨着,决定去找丞相问个究竟。
陛下病倒,如今正由丞相暂摄朝政,百官辅之。
元府门前日日都被围得水泄不通,为了避开那些人,元太后命人在宫内给兄长辟了处临时的办事堂,作为急用。
而楼音也躲到了别处清闲。
整个元家除了些洒扫的下人和守门的侍卫,就基本没留什么人了。
众官没有得到准信,谁也不肯离去,纷纷又去了宫门口堵着,见着人出来便要抓住盘问。
一番撕扯下来,太监们都要衣衫不整地躲进宫里,再没露头了,便是有差事也不敢再接。
他们都还年轻,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夜里都睡不安稳。
顺公公是经了两朝的内监总管,元恒帝时就没少应付过这种场面。
他将跑腿递话的差事揽在自己身上,每天从办事堂和宫门口之间来回奔波,这也成了大臣们唯一获取消息的渠道。
温承暄正搂着娇客玩乐,听同座的人说起此事,本来是有些意动的。
可是他转头又想起四哥临走前交代的话,复又坐了回去,将气势压得稳。
旁边的人见他不为所动,怕惹了他的厌烦,便不再多言,敞怀笑道:“这般极乐之地,不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来来来,喝酒!”
温承暄也遥举着杯,在美人脸上亲了一口,说:“就是,朝政与我们何干,天塌下来自有那些人顶着,砸不到我们头上,我们只管享受,这是天赐的福分,对不对?”
“王爷说得对。”在场的纨绔子弟无不迎合。
温承暄将美人揽在怀里,拿起美酒倾倒而下,惹得美人一阵娇呼。
美人在酒醉间抬了头,恍惚间被温承暄低沉的眸光吸引。
她看着愣了神,“王爷?”
温承暄转过头,淡淡地撇开视线。
美人却不敢再放肆,连着动作也规矩了许多。
她内心有些不安,总觉得暄王刚才的目光好像有些……
可怕。
这个念头一出,就连美人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随即笑着摇摇头,又柔弱无骨地伏进温承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