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继续道:“你说,你爱慕我多年,早就将一颗芳心放在我身上,企盼我对你多加垂怜,哪怕日后遭到厌弃,也要全了那晚难得的夫妻之情。”
这话说得暧昧,却是商柔藏在心底深处,最难以忘怀的一段回忆。
“既然成了我的人,那为什么还要容许别人碰你?”她蛊惑的声音,徐徐勾起商柔本就迷乱的记忆。
“你怎么会……”商柔神色剧震,双手紧紧抱头,像是在与什么做抗争,“我没有……你胡说,从来都只有你,不信你可以查!”
直到现在都一口咬定说是她,事情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
元卿巧妙拉开距离,在她耳边敷衍似的赞叹了一句:“演技真好,差点连我都骗了过去。”
她前世学过一点催眠术,可是功夫不到家,只能够短暂迷惑人的大脑,而且只能对意志力不够坚定的人起作用。
商柔清醒过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禽兽,你还我的清白!”
元卿提早察觉,侧身躲开扑过来的商柔。
商柔摔在地上,手心被长长的指甲嵌入,掐出一个个血印。
手上再痛,也比不上心底爆发出来的浓浓恨意。
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只属于她与主上两人的秘密?!
“还咬着我不放?”元卿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女子,“要不要我再多跟你聊聊那些事?”
商柔咬牙沉默着,突然感觉手臂被掐了一下,痛得她“嗷”地发出一声惨叫。
紧接着,旁边的小鱼也跟着发出一声相同的喊叫。
元卿收手,问先前在破院听见喊声的那几个人:“听见的是第几个?”
两人都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被元卿掐了胳膊,叫声自然没有经过伪装修饰,而是原原本本属于自己的声音。
商柔声如其名,就算在这种情况下,声音也是柔得像水。
而小鱼本就是粗使丫头出身,声音高亢清澈,非常有辨识度。
在破院把人引过来的到底是谁,一听便知。
首先是王婆子反应过来,她离得最近,自是听得最真切,“第二个,我听得很真,就是第二个!”
有了王婆子带头,其余婆子丫鬟皆跟着说:“对,就是第二个。”
“那声音尖得叫人瘆得慌,都以为是闹了鬼。”
“可不是……”
小鱼的脸色瞬间惨白。
其实早在商柔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众人心里就已经明白孰是孰非。
商夫人心里明镜似的,她早就看商柔不顺眼了。
平日里装作一副柔弱的模样,勾得家里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为她鞍前马后,如今还妄想攀上贵人一步登天。
以前虽然讨厌她,但身为正室夫人也不好跟一个没了娘的小姑娘计较什么,便看在老爷的份上,对她容忍几分,左右不过就是多一张嘴的事。
可今夜,要不是贵人提前给她通了信,她还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险些遭了这小贱人的道。
有此报应,真是活该!
商夫人朝身边婆子递去一个眼神,那婆子立马领会,便带着几个上了年纪的拉着商柔去了内室。
不过片刻,婆子出来,在商夫人身边行礼道:“回夫人,二小姐已非处子之身,并未有今日行房的痕迹。”
婆子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名义上是回禀商夫人的,可实际上就是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今天这场闹剧,皆是商柔主使,与宫彬无关。且在出阁前就失了清白,如此女子,实不该再留在商府!
商夫人略去了商哲在其中的作用,将所有罪责都扣在商柔一人头上,此事就算交代。
作为救了商芮和放过商哲的回报,商夫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帮她作证明。
元卿早就知道,即便商哲再不成器,那也是商府的嫡子,商夫人这般帮着她,有一半原因,还是因为她决定饶了商哲的那一刻起。
借她的手,既除掉了心腹大患,又成全了自己贤良大度的风范。
后宅妇人的手段,杀人不见血,忒可怕。
商夫人仿佛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夫君,忙愧疚道:“是妾身逾矩,一时太过生气才……老爷您不会生气吧?”
先斩后奏,饶是商鸣再气愤,也不能拿夫人怎么样,只是当众被揭穿这种丑事,实在让他拉不下脸来好言相待。
“本就归夫人管,你决定便是。”商鸣留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一句话,定了商柔的未来。
本以为一个庶女落在正室大夫人手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料商夫人只是叹了一句:“如此容颜,当真是可惜了。”
她吩咐婆子:“总归还是老爷的血脉,浸猪笼有些过于不近人情。
今晚让她收拾好,明天一早便搬到城外庄子去住。
那里地势宽阔,依山傍水,是个不错的好去处。
至于那个丫鬟,送到人牙子手里,卖了吧。”
“是。”
众人纷纷赞叹商夫人的大度,有此当家主母,是商家的福分。
商柔伏在地上冷笑。
大度?
宽厚仁慈?
呸!
说什么地势宽阔,依山傍水,不就是个野兽遍地,连人都不愿意去的穷庄子吗!
她还有主上,等主上接她回去,商府满门,还有那宫彬,她定要将这些人全部绞杀,一个不留!
商哲无声地盯着元卿的身影,深色瞳孔里闪过一丝阴狠的眸光,在元卿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换上了初见时的笑容。
元卿回了一个无比真诚的笑脸。
是要挑战吗,她等着。
这件事之后,商鸣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以伯父的身份,将元卿强留在商府里。
知道元卿不喜陌生人伺候,便把那些丫鬟都撤了回去,态度要多卑微有多卑微。
元卿也没办法,有一天她都把东西搬出去了,商鸣愣是又派人将东西原封不动地给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