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想哭。
早不叫晚不叫,偏偏她刚来行宫他就叫。
行宫虽然不远,可那也是几个小时的路程。
累。
很累。
非常累。
她不想动。
可是老板兼金主的加急call,不去不行啊。
元卿拖着又累又饿的身体,跟着顺公公进了皇宫。
刚一进去,发现还有一个陌生人在。
搜了半天,也没查到是谁。
温承钰一见她来,忙朝她招手,“坐下,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
她就知道。
好事从来不会这么急着叫她来。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宫家大长老,宫秦山。”
“前辈好。”元卿颔首。
宫秦山向她也回了礼,但没有说话。
宫家向来都是以江湖名门自居,从来不与世俗朝堂之人结交,这次为什么会出现在宫里?
温承钰还对他如此尊敬?
“这位就是朕跟你提过的人,曾经以宫彬之名,替朕办事的表妹兼太妃。”温承钰道。
“书读得如何?”宫秦山一张口就是问学业。
元卿一懵,这是什么意思?
长辈们习惯性地考察学习?
元卿正打算按照原主的情况谦虚几句,没想到温承钰却在她之前开了口。
“表妹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国策史记,只是她平日太过谦虚,通常就说自己只识得几个字。”
元卿顿时瞪大眼睛看向温承钰。
不!!!
她不是!!!
她没有!!!
不是她!!!
她虽然是想说自己只认得几个字,可那并不是谦虚,而是她的真才实学!
你吹起来的皮,何必要牺牲我在天上飞呢!
宫秦山满意地捋着胡子,“既如此,那就她吧。”
随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说道:“我宫家的出头之日,就靠姑娘你了。”
说罢,便大摇大摆地离开。
元卿:“???”
这两人背着她,用她在搞什么名堂???
她看着温承钰。
温承钰心虚地咳了几声,“卿儿啊,你说过会帮表哥我的吧?”
她是说过,可是那是在能力范围之内!
他继续说道:“我早就有意利用宫家清洗朝堂,而宫家也有意向我表示利用此次机会入世,介入朝堂。
所以啊,就劳烦卿儿女扮男装,用宫彬的身份进入宫家参与科举,如果能名列三甲那就更好了。
方才那位前辈就是宫彬的亲生父亲,有他在,你的身份不成问题。”
元卿抬手,“等等等等,先让我捋一捋。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让我帮你以宫家弟子的身份正式当官?”
温承钰点点头。
他就是这个意思。
元卿脑袋立马嗡地一下。
他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姑娘们之间小打小闹的她还可以,背靠大树万事俱备的收尾工作她也可以。
可是要她真正进入官场,和一帮老油条们打交道,是不是有些异想天开?
那么远的暂且不说,就先说说科举吧。
原主学识渊博那是人家小姑娘自己的财富,又不是她的,真要她跟一帮本土居民去拼那些之乎者也。
不好意思,闲散惯了,真的很难再捡起来。
要一个学渣渣去参加科举,除了笑话还是笑话。
见元卿犹犹豫豫不肯答应,温承钰也没法,就只能拿出杀手锏。
“我自坐这把椅子以来,日日呕心沥血,可无奈大元江山早已不复当年的强盛……”
说着,温承钰又咳了几声。
还从怀中掏出一条浅粉色的手帕捂着嘴角,咳完之后攥紧了放进怀里。
“我现在还没有可以继承江山的子嗣……”
元卿眼尖地瞅见那条帕子的颜色,忙道:“这条帕子哪来的,倒像是姑娘们家常用的颜色,你纳妃子了?”
温承钰嘴角一抽。
不大乐意地瞅了她一眼。
元卿摆摆手,“别演了,你不就是想让我去嘛。
可是你为什么选中我了呢?
我一不聪明,二学识也确实没有那些常年参加科考的学子们渊博,三你手底下的能人志士那么多……”
“因为朕只相信你。”
正当元卿扳着手指头,罗列自己不适合这份差事的几项的时候,温承钰突然给了她这么一个答案。
他用的是朕,而不是我。
他是以一个帝王的身份,在跟她说,他只相信她。
元卿叹气。
其实也不怪温承钰病急乱投医了,实在是这江山早已被狗先帝搅成了一摊烂泥。
想还大元一个清明公正的时代,谈何容易?
这等工程,没有百年,根本扭转不过来。
同时还得保证百年之内,上任的皇帝必须都是明君,才能达成大元兴盛的宏愿。
可是心疼温承钰,她就得埋在书海里嗷嗷受苦。
等到出宫的时候,元卿垂头丧气的,始终提不起精神来。
对不起,她心软了。
从此就得开启苦逼的学习生涯。
元熠走过来,看着主子没精打采的,忙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元卿本意是没想现在告诉他的。
可是她突然之间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有人分担她的痛苦,那她是不是会感觉好很多?
于是元卿小心凑到小侍卫面前,手指抚上他俊朗有型的侧脸,轻声道:“阿熠,你愿不愿意为我做一件事?”
小侍卫被撩得意乱神迷,立马说道:“甘愿为阿卿赴汤蹈火!”
“那我要你……”元卿拉长尾音。
元熠竖着微红的耳朵,仔细听她说的每个字。
“学习兵书。”
这句话一出,他刚才还高兴的面容,瞬间垮掉。
他就只认得几个字而已,兵书对他而言,无异于天书,根本看不懂啊。
元卿学着温承钰的做派,想从怀里掏出帕子来抹眼泪,可是掏了半天她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带帕子的习惯。
便拽了袖子抚上面颊,嘤嘤哭泣,“今儿陛下给我下了一道命令,说在一年之内必须要将你培养成一个将才,甚至是帅才。
我是没办法了,才这般逼迫你的。”
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是她演的,可是元熠就是没有办法拒绝。
他眼一闭,牙一咬,呼出一口气说道:“我学!”
听了这话,元卿也感觉自己没有先前那么难过了。
她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在,伸手扳过小侍卫的脸颊,在他耳朵上捏了几下。
凉凉软软的。
元卿扬起嘴角,心情颇佳地哼着小曲离开。
元熠站在原地,碰了碰有些发烫的耳垂,笑得像个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