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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有龙鳞卫亲护的特使,不论其官阶多大,但凡见到的官员都必须下跪行礼。

胆敢藐视特使的,就相当于藐视高高在上的皇权。

全家流放边疆的罪名都算是轻的。

长孙尚见势慌忙下跪,其余人也都跟他一起。

虽然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物,可是长孙尚都低头了,他们还有什么理由不低头?

“除了长孙大人和莫城主,其余人平身。”元卿平淡道。

她此次的目的就是长孙尚和莫驷,把这两个最大的毒瘤除掉,其余人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事后交给温北煦处理就行,用不着她动手。

元卿示意,四名龙鳞卫将长孙尚和莫驷按在地上。

长孙尚霎时挣扎起来,大声叫屈道:“本官乃是朝廷二品大员,使君为何无缘无故折辱本官?”

“长孙大人和莫城主可认得这个?”元卿掏出一本小册子。

长孙尚和莫驷看清楚她手里的东西之后,瞳孔猛缩。

账本怎么会在这小子手里?

元卿抿着唇角,特意将账本其中一页展现在长孙尚眼前,“长孙大人好好看清楚,这里面记载着你从两年前到达北城之后的所有事件。

暗娼交易,买卖官爵和人口,以朝廷名义大肆收受贿赂,贪墨库银,私设赌场……桩桩件件均有详细记录。”

“无缘无故?”她缓缓蹲在长孙尚面前,黑眸幽深,“长孙大人好大的胆子,想必是在北城待太久,忘了自己这一身荣华是谁赐给你的?

还是说,长孙大人想自己坐上……”

长孙尚闻言用力挣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脸恨意,“你这小人,平白污蔑本官,本官不服!本官要见陛下!”

一旁的莫驷除了先前的震惊外,再无反应,全程安安静静的。

元卿又将目光转向他,“莫城主可是在等邝侠士?”

莫驷惊诧抬头。

元卿继续道:“把人带上来。”

官兵押着几人陆续从门口进来。

这些人大部分是通过先前那名男子挖出来的,均是跟了莫驷多年的亲信,知道他不少的秘事。

出现在这里的只是一部分不算太过重要的人证,其余比较重要的,她早已派人将他们保护起来,以免遭到莫驷其余残留势力的灭口。

能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多亏了吕穆这个人。

“莫城主可认得这些人?”

莫驷阴狠地盯着那些人,还是没有开口。

元卿挡住他的视线,“不说话,那就是认识了?”

她将手中的册子丢给温北煦,“交给你了。”

温北煦随意翻了几页,怒气翻涌。

好一个忠君爱国,为国为民的长孙尚!

他常年领兵在外,竟不知道这长孙尚如此狼子野心!

“如果没问题的话,先把他们押入大牢,千万别让人跑了。

尤其是莫驷,他在北城经营多年,手上的人脉可不少。”

时间已过一个半时辰,元熠恐怕已经到了极限,她这边得速战速决。

温北煦郑重道:“使君放心,本王定会严加看管。”

想来想去,元卿还是有点不放心。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移交给温北煦处理,她也没有理由再插手此事。

毕竟她的责任只是协助调查,并非审问。

人证,物证,还有受害者证词都已准备齐全,不出问题的话,大约有一个月就能结案。

那时刚好是解除孝期,京城同聚的日子。

要是在那之前不把北城的事解决了,众多皇子们一起齐聚京城,里应外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

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藏在外面的人。

为了能顺利回京,只能让暗处的兄弟们多留点心了。

元卿已表明身份,自然不能继续住在安全级别较低的客栈,于是连夜拎包住进了豪华的驿馆。

只是她等到半夜,却还不见元熠回来。

别是出了什么事。

刚要出门,元熠就跌跌撞撞走进来,“主子……”

元卿立马将他拖到床上,“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元熠忙拽住她,“不用,只是有点累,歇一晚就好。”

说完便昏睡过去。

元卿轻轻掀开他的衣领,又粗粗查看了一下其他地方。

并无明显的外伤,只是淤痕有点多。

这邝策下手也太狠了!

既然他说不用,那就先等一晚,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来人。”元卿对着门外扬声道,“备一盆凉水,加些冰块。”

“是。”门外的小丫鬟应声道。

短时间之内,用冷水化瘀效果最好。

元卿将床帐放下,遮住元熠的身形。

很快小丫鬟就将水端来,还贴心问道:“大人是否需要奴婢服侍?”

元卿忙道:“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出去吧。”

小丫鬟抿嘴一笑。

这般容易害羞的京城大人物,她还是第一次见。

现在元卿可没有心思欣赏美色,这一身的淤青要是不及时消下去,明天恐怕连床都起不来。

她小心替他除去上身衣物,转身将布打湿,揉按在小侍卫的伤口处。

如此反复几次,化血消淤,之后再涂抹上药。

可是下边呢?

元卿盯着黑暗中的人发愁。

她又不能直接上手扒,那样也太尴尬了。

思来想去,她取了个折中的法子。

将裤脚的束缚解开,卷至膝盖处。

元卿拿着油灯靠近了看,只见小腿前侧紫黑一片,已经不能用轻伤来形容了。

她是既自责又气愤。

明知道邝策下手没个轻重,怎么偏偏让他独自一人去了,多派几个做帮手也好啊。

这实心眼的,打不过就不会跑吗,溜圈总会吧,跟他满北城遛弯,也总比一身是伤要强。

心里将邝策骂得狠,手中却没停。

按得手酸,才把布扔回盆里,拿起瓶子给他抹药。

抹完后,元卿就近趴伏在床边小憩。

药状偏黏,不能被其他东西蹭掉,不然损了药效,半晚的辛苦浪费了不说,还起不到什么作用。

她就这么坐着等。

元熠也敞着衣服在床上躺了一宿。

他是被冻醒的。

早间的雾气漫进屋子里,裹挟着清凉的晨风,扑打在元熠敞开的胸口上,冷得他一个激灵。

他缓缓坐起,已经干掉的白色药渣,随着动作簌簌而落。

从自己身上掰下一块,凑到鼻尖嗅辨,“这是……药?”

趴在床边的元卿听到动静咕哝一声,又掉了头睡过去。

元熠这才注意到床边的人。

他顾不得身上的狼狈,下床想将人抱起来。

被子被他扯翻在地,元卿躺在他的臂弯里,察觉到暖意,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蹭几下,睡得更沉了些。

细软的发丝扫过,元熠的手臂骤然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