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一直在公爵府待到了晚上，克琳蒂娜才重新回来。
“庶民李察，我们回家了。”
重新见过了安公爵的克琳蒂娜面无表情，她只是默默的拉上李察向外走。
娜娜莉亚没有阻拦，随便摆了摆手就让他们离开了。
暖冬城的夜晚非常热闹，主干道两侧都有专门的魔法路灯，可以良好的支持夜市的运转。
来往的商贩络绎不绝，相比于规整严谨的银月首都，这里独有的北地粗犷蛮荒的气息也是别具一格。
当然米登领的魔网同样也出奇的粗犷混乱，直接导致魔法师的数量稀少而战士刺客居多。
“克琳蒂娜。”李察停在一处卖甜点的店铺前，突然说道，“要吃点东西吗，我猜你一天也没有吃饭了。”
克琳蒂娜习惯性的拒绝，显然她有些心不在焉：“庶民的东西，我不需要。”
当然李察也不会听克琳蒂娜的话，他直接买好了几块诱人的烘焙面包，奶油裹夹在其中，蓬松柔软。
李察递给了克琳蒂娜，克琳蒂娜哼了一声，接过面包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们慢慢的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小巷，四下无人，李察……掀起克琳蒂娜的裙甲。
“庶民李察，你这个混蛋，你要干什么？你终于无法克制你那肮脏的心思了吗！”
克琳蒂娜尖叫一声，狠狠地向李察挥了一拳。
李察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确实是克琳蒂娜本人。”
“什么意思，谁能取代我？我怎么可能不是我？”
“那可不一定。不说这些了，伊芙夫人还在等我们回家，快走吧。”
李察无视了克琳蒂娜的咒骂，稍稍安心。
毕竟安公爵不论如何也是活了八百年的怪物，可能是通过血亲续命的他单独召见克琳蒂娜，李察不得不警惕。
不过现在看来，克琳蒂娜暂时是安全的。
伊芙夫人依旧是穿着合身的女仆装出来迎接：“李察先生，还有克琳蒂娜，你们终于回来了！”
给李察的感觉，就像是一位勤劳的妈妈，在静静等候丈夫和女儿回来。
“已经很晚了，你们吃饭了吗？我给你们留了许多。”
“热一热吧夫人，我们确实有点饿了。”
“请叫我伊芙夫人。”伊芙夫人鼓起拳头挥舞一下，然后愉快的走进厨房。
克琳蒂娜坐在餐桌上摆弄刀叉，她突然问道：“李察，我问你个问题。”
李察一副长辈的姿态摇头晃脑道：“哦，你迟到的青春期和叛逆期终于到了吗？”
克琳蒂娜询问道：“混蛋，你能不能好好听人话！我的意思是，记忆这东西，会不会被修改？”
“嘶，这个问题太高深了，是谁教你这么问的？”李察一副震惊的面孔，“是安公爵，还是娜娜莉亚，又或者是阿土申？这是为了证明你不是一个傻子而做的努力吗？”
“我在好好提问，你不要天天把话题拐到一些有的没的地方！”
克琳蒂娜把叉子插在了李察面前的餐桌上。
李察回答道：“修改记忆的话，死灵法术们或许做得到，毕竟这是灵魂的范畴。但灵魂终究是世界上最神秘的东西，就连神灵也难以做到不着痕迹的修改记忆，所以往往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克琳蒂娜问道：“那么，如果记忆被修改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
“嗯，我想想，我记得莉莉奴好像讲过。”李察敲了敲脑袋，慢慢说道：“会出现比如易怒，暴躁，笨拙，学习能力低下，莫名其妙的高傲等等。尤其是学期能力这一块儿，鉴于灵魂的不完整性，记忆被修改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系统性的获得相关技艺的进步……”
李察说着说着，看向了克琳蒂娜。
不会吧？
不会这么巧吧？
是我误会你了吗，克琳蒂娜。
其实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傻子？
“是安公爵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父亲他说。”克琳蒂娜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无条件相信李察，“父亲说我的记忆是被修改过了，导致我根本的剑术和等级无法寸进。对了，他说不要和外人说，你也不准说出去！”
李察点点头：“放心吧，我不会把你只是个半傻子的好消息说出去。”
克琳蒂娜叉着腰问道：“所以庶民李察，你有办法吗？”
“或许有，不过克琳蒂娜，为什么你不找你的父亲想办法。”
“父亲他……现在似乎很健忘，而且也很容易发呆，说完这些后，他就像一尊雕像一样。”
不得不说，李察似乎闻到了阴谋的气息。
一个孱弱的继承人在现在这个风雨飘摇的银月帝国，是绝对无法真正掌控米登领的。
强行压制克琳蒂娜的天赋，那么最后会对谁有利？
最后受益人，似乎就只有娜娜莉亚了。
鉴于娜娜莉亚那个女人疑似崇拜谋杀之身巴尔，李察有七成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测。
李察说道：“我可以请来一位精通灵魂的法师，不过先说好，无论结果如何，你都必须听我的话，不准擅自行动。”
克琳蒂娜扭了扭头道：“哼，暂时听一听一个这个庶民的也没什么。”
伊芙夫人端来了一大锅的杂烩汤：“饭来了，你们在讨论什么？”
李察随口说道：“我们发觉您似乎更加漂亮了。”
“哼哼，李察先生，就算你恭维我，我也不会让你进我的房间哦。”
伊芙夫人给二人一人盛了一碗杂烩汤以及面包。
“夫人，再加两碗，今晚有客人，影也会回家。”
“好，是你的朋友吗？”
“您前几天见过。”
“是莉莉奴吗？”
“当然了。”
克琳蒂娜打断道：“等一等，莉莉奴，是在以前在银月首都那个阴沉的死灵法师吗？”
“当然了，也只有她能给你看看灵魂上的问题。”
“我不要！”克琳蒂娜终于打破了她独属于贵族的高傲，罕见的流露出了恐惧，“我没病，我不要她来！”
“所有病人都会说自己没病，我会治好你的。好久不见，小小蒂娜。”
莉莉奴从地下室的楼梯走出来，手里还提了三两把手术刀。
跟在她身边的，是脸色有点发白的影。
面对莉莉奴，影是无论如何也硬气不起来的。
倒不如说整个地下城包括娜莎见到莉莉奴之后，都要抖三抖。
“妈妈。”莉莉奴先是直接扑到了伊芙夫人的车头灯里蹭了蹭。
伊芙夫人轻轻抚摸莉莉奴的脑袋温柔道：“莉莉奴，好久不见，我一直都很想你，你有好好吃饭吗？”
“没有，我专门饿了三天来吃您做的杂烩锅。”
克琳蒂娜阴晴不定的看着莉莉奴，她有些生气道：“莉莉奴，里伊芙夫人远点！”
显然她吃醋了，看到莉莉奴和伊芙夫人如此亲密，克琳蒂娜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伊芙夫人的宠爱一样。
“小小蒂娜，看来利差说的没有错，你确实生病了。”莉莉奴完全不在乎克琳蒂娜的排斥，对于她来说，克琳蒂娜是病人。
就像自己用于实验的那些小白鼠一样，它们无论他们如何反抗，都会被自己轻轻的解剖。
“你离我远点，你身上一股尸体的臭味。”
“怎么会呢，我洗的很干净。”
克琳蒂娜警惕道：“别想打我身体的主意。”
莉莉奴小声道：“放心吧，小小蒂娜，你的身体一点用也没有，我根本不需要你那些无用的肉块，毕竟我不是研究物种多样性方面的学者，对你没兴趣的。”
“好了好了，克琳蒂娜，还有莉莉奴不准吵架！影，你也坐下。”
伊芙夫人不得不维持秩序，她凭借的妈妈一样的气质，让这水火不容的一群人保持了相当的克制。
终于在这一顿诡异的晚餐过后，莉莉奴盯着克琳蒂娜，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把他拉进了房间里。
在克琳蒂娜的呼喊声中，重重的把门关上。
影似乎对这一切还心有余悸，她默默地融进了李察的影子里寻求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