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的死亡向来无法被遮掩。
尤其是巨龙的死亡，震彻天际的龙吼很快就传到了旷野城。
传奇蛇魔必然已经十分清楚现在的局势——有一个全新的传奇杀死了黑龙。
李察当机立断道：“阿特莉丝，开始构造星界空间。”
时间刻不容缓。
在凤凰的帮助下，一个小型的星界空间初见雏形，但娜莎却已经降临到了李察身前。
她好似并不惊讶，也不愤怒，只是淡淡问道：“人类，你耍了什么诡计？”
李察低下头恭敬道：“蛇魔大人，您是在说什么？”
娜莎轻描淡写道：“你还问我？不要装傻，我知道是你搞得诡计，诺德领这么大，总是会有人类方的传奇渗透进来，是你放出的消息，让黑龙陨落？”
面对气息平稳，情绪毫无波动的娜莎，李察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在娜莎的预料之中一般，被看了光光。
李察只能继续解释：“大人，我连传奇都不是，影也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没有机会做那些。”
娜莎的蛇躯缓缓爬行到李察面前，硕大的车头灯比李察的脑袋都要大，她挑起李察的下巴道：“我听说，你和娼馆的人关系不错，那两个奇怪的魅魔和牛头人是你的下属？”
李察被迫直视娜莎的面容，美好的身躯只用了少许的鳞片遮掩，妖艳的面容和气质和影一脉相承。
狭长危险的蛇眸两侧，翠绿色的鳞片反射七彩的光芒，妖异且动人。
不愧是能和魅魔比肩的物种，除了下半身不能用，身高高了点外，剩下的都危险又美好。
李察苦口婆心道：“大人，何苦威胁我呢，我并不值得您费太多心思。我已经在召唤圣女了，至少等到傍晚，若是我做不到，您再来处置我。”
“不是，我没有在威胁你。蛇魔家族是恶魔里的异类，我们十分珍视每一个家庭成员。你是影的人，我虽然看不上你，也可以容忍。”
蛇魔看向了影，轻轻说道：“影，你先出去，好吗。放心，我不会对已经成为族人的生物做些什么，这点你应该相信我。”
影犹豫片刻，还是慢慢的退到了门后。
李察有些困惑：“大人，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独自和我说的吗？”
蛇魔突然问道：“你的那两个下属，他们都是恶魔。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晨曦圣女真的在旷野城内重新释放了洛山达的神术，它们怎么活？”
“又或者，洛山达可以赦免他们两个，但魅魔娼馆和牛头人聚落的亲族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毕竟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混沌恶魔。”
“至于我，影是我的徒弟，她因为一点小事情想不开，离开了蛇魔家族，但这不代表她脱离了家族。”
“诚然，夜灵向来忠诚。她既然效忠于你，就敢于向我挥刀。但不代表她真的想我死。她在蛇魔家族待了许久，族人相爱的观念早就深入骨髓。”
“洛山达的神术若是轰击下来，我活不了。影会亲眼见证我的死亡，那么是谁杀死的我？”
“是你，人类。魅魔的，牛头人的，影的族人，都会因你而死。在这之后，他们会怎么看你呢？”
李察咧嘴笑了笑：“娜莎大人，原来您在想这些。您似乎坚定认为我才是能改变诺德领战局的那个关键因素？但我连传奇都不是。”
蛇魔所讲的这些，李察当然都考虑过。
自从星界商会创办以来，就秉持着包容并蓄，牛鬼蛇神的原则。
而李察的行事作风，也从来不拘泥于单纯的阵营划分，这也是兽人，精灵，恶魔等生物能聚集在李察身边的原因。
所以，李察决不允许洛山达的神术摧毁整个旷野城，这一点他和蛇魔的立场相同。
旷野城被被分为两部分，恶魔要塞和平民区。
李察要的，是恶魔要塞的毁灭，成建制恶魔军团的灭亡，以及此地传奇的陨落。
至于洛山达的想法，那不重要。
李察终究不是洛山达的信徒，他绝对不会对洛山达言听计从。
如果洛山达要毁灭整个旷野城，那么他强行打断作为中介的伊芙夫人。
李察赞叹道：“娜莎大人，您比我想象的更加不像是一个恶魔，更像是一个严厉的大家长。”
“我本就是蛇魔氏族的大家长，不需要你来吹捧。”娜莎下半身的蛇躯渐渐盘绕在李察身上，缓缓说道，“所以你同意了么，交出大圣女？”
李察干脆道：“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以及尽然您是影的师傅，我对您的敌意并不大。”
娜莎点点头说道：“那就请吧，之后我会把圣女献祭，请求邪神重启深渊之门。届时你去留随意，但你更适合我们这些混乱的恶魔不是吗？”
李察问道：“所以现在您要一直盯着我吗，甚至盘在我身上？”
“当然， 三百年前，我被你们派系的一个传奇狠狠的坑过，这是我为数不多难以释怀的事情，我不允许再被你们派系坑一次。”
现在的局势随着黑龙的死亡已经渐渐发生了变化，李察渐渐掌握了主动权。
伊芙夫人作为恶魔军团存续的希望，成为了李察最有分量的筹码。
而娜莎自信于自己无人可当的实力，完全不把李察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甚至对于黑龙的死亡，她更多的是愉快，至少恶魔军团如今彻底掌控在自己手里。
现在双方都认为自己胜券在握，怀着旷野城决不能毁灭的共同前提，各怀鬼胎。
阿特莉丝融进了李察的魔力之中，幽蓝的星界空间逐渐成型。
李察刻意放缓了法术构造的速度，他还在等德考。
娜莎好像非常清楚李察的空间手段：“眼熟的凤凰，这东西还真是你们派系祖传的，有些令人怀念。”
李察皱眉道：“据我所知，我家祖传的凤凰已经沉眠遗失上万年了，您或许有记错的可能性。”
娜莎笃定道：“不可能，不要质疑传奇的记忆力。”
“是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结合影近几天的古怪状态，以及对自己敌意并不算多的娜莎，向来天才的李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