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昔在亲王府用过的饭后才离开的,走之前大包小包的,沈宛还拿了出一对玉镯,是靖王寻来特地弥补她的。
沈宛也拿出来给了沈昔,沈昔。虽然当世家小姐时间不久,但也能看出玉镯十分珍贵,还没有推脱,就被沈宛连带着玉镯一起赶出了府。
“你个丧门星,连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子娶你有什么用?”
大街上传来女人的哭泣声,还有男人的咒骂。
人在街上闲逛的人必然是无聊的,无聊的人看到八卦自然是去围观。
没多久,就围成了一圈。
男的胡子拉碴,满脸横肉,块头很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蒲扇大的手。拎着瘦小的女人。
比起男人身上还算新的衣裳,女人的衣裳一看就是破了就缝,缝了又补,好好深色的衣服都快洗成白色的了,不是纯白的白,是奶黄的那种白色,一看就不怎么干净。
女人双手掩盖着头,这是她长时间在暴力氛围下得出的教训,要把头保护好,也可以把脸遮起来。
周围有的人议论着,说周屠夫还真不是个东西,娶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媳妇儿,不好好珍惜,心情不好就随意打骂。
沈昔仗着自己身手还算敏捷,左一插右一插也插到了前面,就看见周屠夫对着他妻子的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女人猝不及防跌在地上,还没有,等女人缓和过来,接下来是更强烈的狂风暴雨般的殴打,女人。缩成了一团,捂着脑袋,毫不反抗的被打。
看到这样的家暴现场,让她想起了沈柔表姐的遭遇,值得庆幸的是孙尚书不是一个家暴的男人,如果是那可怜的孩子可能连早产都没有机会了,直接在拳头下流产。
“真不是个东西。”旁边站着的大婶看不下去,破口直接骂道。
“没错,打女人算什么好汉,直接扔去官府算了。”沈昔说话的嗓门还挺大的,旁边的大婶也听到了,扭头看见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
也就是个孩子,什么话都敢张口说,要是被周屠夫知道了一顿好打。
“小姑娘说话可轻一点,这个周屠夫可不好惹。”
大婶说这个话的时候心有余悸,要不是吃过亏,大婶看不过眼的性格早就冲上去阻止了。
现在碰到同样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大婶还是想劝一劝,多管闲事也不是那么好管的。
沈昔本来就是想了解了解这是什么情况,刚好大神和自己搭话了,也就顺势而为。
“婶子,周屠夫是怎么回事,殴打妻子这可都能报官,我记得咱们韩国有法律,打妻子要挨二十大板的。”
韩国确实有这么一条法律,为什么这么制定,全部来自一位曾经的宠妻帝王,他真爱他的皇后,便下令全国,凡是有殴打妻子者,一经发现,挨二十大板。
大婶听到沈昔的话,反而更惆怅了,“韩国是有这么条法律,可要是妻子。”
大婶仔仔细细的和沈昔说了说周屠夫和他家女人的事情。
周屠夫从小就是个莽汉,还是个脾气不太好的莽汉,靠着一身的好力气做了屠夫,卖肉也算卖得红红火火。
唯独就是婚姻大事上怎么也没有着落。
这让周屠夫十分着急,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周屠夫眼看着自己的年纪越来越大,连身体都不如从前了。
媳妇儿媳妇儿没有,孩子孩子没有,周屠夫那段时间,急的火烧火燎的连带着卖肉的吆喝都不变了样子。
直到有一天,突然周屠夫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当时还笑呵呵的请大神喝喜酒呢,所有人都想鲜花插在牛粪上,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给了周屠夫呢。
还没等人羡慕多久,一个月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女人哭泣的声音,大婶就在周图发隔壁,当时她就在睡觉。
“你是不知道我半梦半醒间忽然听到有女人哭泣的声音,当时给我吓了一跳,我是心啊,都跟着停了,要是这么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这周屠夫的。”
大婶对这段记忆尤为深刻,说起这段的时候,他的神情格外的鲜明。
沈昔看话题要扯远了,开口捧了一句说。“周屠夫这么早就打他媳妇儿啦,那怎么还没被官府抓着呀?难道是有什么亲戚在里头?”
沈昔还特意装的。很小心,左看看右看看,像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不能让人发现。
沈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连带着大婶也受到了传染,也跟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手放在嘴上小声的说,“当时就有人报官了,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的,都吓得要死,怕他哪天发了疯杀到自己家来,第二天官府就来了,没想到问了几句人就回去了。”
周屠夫没有被抓住,反倒是来抓人的官府直接回去了。
周屠夫要真是有个有关系的人,也不至于前半生那么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早就有人给他张罗了。
沈昔好奇问道,“是这个女人身份有什么不对吗?”
大婶对着沈昔竖起了大拇指,拍了拍大腿,“闺女,你可真聪明。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毕竟老这么哭,多吓人呀。我们租了店铺是为了做生意的,这来来往往的,吓到客人不说,尤其到了晚上,大伙都是晚睡早起的,这天天这么折腾,哪里有什么好觉睡。”
大婶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脑袋就觉得晕,就想睡觉,那时候的白天她下个面都差点把手往锅里放。
缺觉缺的人都傻掉了。
“原来周屠夫找不到媳妇儿请来去外面买了一个,对外宣称是娶过门的妻子,实际上根本就是个奴隶。”
特别是周屠夫发现自己娶的这个奴隶竟然流过产,子嗣困难。
从那个时候开始,原本对妻子还算体贴的周屠夫变成了一个暴徒,他疯狂的想要一个孩子,却得不到,心中的痛苦愤怒全都用拳脚发泄在了女人身上。
沈昔。看了一眼挨打的女人,握了握拳头,松开了手,露出了手心。
路见不平一声吼,奈何女人连自由身都不是。
沈昔不想看也不想再听到,远离了周屠夫殴打妻子的地方。
“刚才那一幕是不是很惨,这样对比起来是不是觉得你表姐还算幸运?至少孙尚书还是个读书人,不是一个殴打妻子的无能之辈。”
希芸县主本娇弱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汗毛竖起,沈昔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怎么感觉吸引希芸县主的声音那么难听呢,她都起鸡皮疙瘩了。
“县主,你这是?”找机会跑了出来,沈昔。看了看了希芸县主,眼底都是黑眼圈,怕是整宿整宿的熬夜。
希芸县主避开了沈昔因为关心伸过来的手,嫌弃中的躲藏。
“看你不高兴的样子,想必一定知道了你表姐的事情。”
希芸县主眼睛里闪过一丝的欢快,在他的话语中,这份欢快显得格外的残忍,残忍的沈昔都快认不出希芸县主了。
如果刚才的话是让她明白希芸县主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她了,接下来的话希望她明白,希芸县主已经堕入疯魔的地步。
“看你那无辜又不明白的眼神,真好笑。”希芸伸出重重的咬了笑字的音节,“从踏进学院开始,你就拿着自己无辜的眼神骗了我月月,也骗了萧瑾,他竟然离开了,都想带你走。”
希芸县主一想到自己心爱的人忽视自己,还在他的面前要带走另外一个女人,这是一件多么可悲可怜的事儿。
“果然天底下能让你发疯的一件事情只有萧瑾。”
沈昔明白自己是无妄之灾,但她也绝不无辜,她和萧瑾之间本就有一段婚姻的关系。
希芸县主伤心的流下了泪水,“我那么喜欢他 ,可我却听到,他请求陛下带走你,沈家之女,窈窕之姿,吾欢喜之。”
谁都没有想到新县主会在那一天偷偷的跑进宫,更是难得起了顽皮的心思藏在了房间里。
希芸县主也在庆幸,要不是自己难得的行为,怎么能让他听到萧瑾真正的心意。
“他说他要娶你,求陛下赐婚,我不懂,我哪里不如你,他为质子多年,是我,韩国的希芸县主护着他,不让他遭受屈辱,让他可以平平安安的在皇宫里活下来,他连感激的心都没有,一直忽略我的感受,对我冷冷淡淡。”
希芸县主彻底爆发了,他觉得自己遭遇的这一切不公平,由爱生恨,强大的爱意变成了深刻的恨意。
希芸县主冷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在京都跟你动手的,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你分享,毕竟我们是好姐妹。”
沈昔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希芸县主能把脸上的恨意收一收,沈昔再把脑袋磕坏了,就勉强还能相信他俩能做好姐妹。
“知道陛下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吗?我去求母亲了,在我知道萧瑾求陛下将你赐给他的时候,我决定给你一个惊喜。”
希芸县主看了看沈昔,眼神说得上十分专注,他不想错过沈昔知道这件事的反应,说话的语调放缓, 一次一次咬字十分清晰。
“这样的表姐重新回到孙府,继续做尚书夫人,你不要瞪着我呀,我好害怕。”
希芸县主很假很假的往后退的一步,表示自己很害怕。
沈昔在心里努力告诉自己,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就是希芸县主的目的。
“你不觉得我已经很仁慈了吗?你,一个身份卑微的人,夺走了我想要的,我就给了这么简单的教训。”
希芸县主不认为自己有错是不是觉得自己太仁慈了。
站着挨打可不是沈昔的风格,听了半天希芸县主无聊的爱情,和她所谓的宽容大度。
沈昔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意的点,当场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
好像是自己家一样瞬间画面变得悠闲起来,希芸县主敏锐的察觉到气氛的不同,占据优势的她,莫名感觉到了受到了压迫,主动权一下子回到了沈昔身上。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在意为什么萧瑾没有爱上你,反倒是喜欢上了我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沈昔刻意顿了顿,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希芸县主脸上一闪而过的迷茫。
“因为你太骄傲,县主殿下你是在追男人,不是来找下人的。萧瑾虽然是个质子,可你别忘了来韩国之前他是一国太子,他受到的尊崇远胜于你,你在他面前摆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你看你始终在在意,我付出了多少,我可是县主呀,他怎么能不爱我呢。”
沈昔一顿忽悠,也不是知道哪里听来的东听一点西,编成了一段新的话说给了希芸县主的话。
希芸县主听到了恍如雷劈,这感情好像一下子蒙上了一层灰,沈昔的话和他自身的情况是对的上,真的是因为他的骄傲吗?
所以萧瑾没有爱上自己。
要是让沈昔知道了希芸县主现在在想什么,恐怕当场就要笑出声来了,恋爱脑就是恋爱,脑子黑化了还是个恋爱,脑子除了心爱的人,其他的什么都容不下。
萧瑾和希芸县主两个人最大的问题是。梁国和韩国的势不两立,以萧瑾的心智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敌国的女人。
眼看着希芸县主满脑子全是自己说的话,沈昔决定给她添把火,希芸县主帮沈柔表姐做的一件事情,礼尚往来,咱们也不能失礼。
“萧瑾是个骄傲的人,县主一定很了解,骄傲的人是不能接受施舍的,萧瑾过的再惨,遭受的欺凌再多,如果不是县主亲自遇上的话,萧瑾从来没有告诉过县主吧。”
沈昔在心里默默的补充,是个人都不会把自己狼狈的样子告诉人,萧瑾也没有必要去博取你的同情。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带我走,因为我曾经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带我走,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
沈昔嘴上说着谎话,心里却说着实话。
因为我有一个亲生爹,老早就给我定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