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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不言,突然听见一阵笑声。

循声望去,只见有一人笑得前仰后合,大笑之余甚至还用袖子擦拭眼角,显然是笑出了眼泪。

“公何故发笑?”韩戍看清那人皱了皱眉,心思急转。

如今情形,莫非患上了失心疯?

只见殿上大笑之人,正是梅执礼。

“只怕想要靠装疯卖傻来糊弄我们。”甄直望着笑声不止的梅执礼,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只可惜斩草除根的道理甄某还是学过的...”

“呸!”梅执礼突然放下袖子,朝甄直与牛黎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你!”牛黎勃然大怒,只听他的腰间传来一阵金属铿锵之音,再看时腰上剑器已经出鞘,被他握在手中正对着梅执礼,剑锋在日光下透出一股寒芒。

“我笑满朝公卿尽是黄紫衣裳,国家栋梁,面对如今社稷存亡之际却只有韩公一人站出。”

“我笑诸君平日自诩人中龙凤,文中才俊,今日一观却发现不过是些怯懦之辈。”

说话间梅执礼眼睛泛红,笑意不减分毫,他看着朝堂上那些窃窃私语的面孔,对上一双双或惊讶或震怒亦或不解的眼眸。

这位平日一向被视作老好人的礼部尚书将手虚抬,随后慢慢压下。

“诸位,诸位!诸位听我一言可好?”

直到众人安静,笑容渐冷的梅执礼才缓缓开口。

“先帝往日待诸位不薄,却在如今时局突然驾崩,试问大燕偌大的江山将会落于谁手?”

在朝堂上,他无视手握利剑的牛黎,更将殿外那些反叛的宫中禁卫视若无物,犹如在自家花园一般负手踱步,那神态好似一个即将吟诵出千古雄文的诗人。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看向牛黎,微眯起眼睛。

“告诉我,你会成为拥立之臣吗?”

看着那把被牛黎握在手中的剑,他笑了笑,向前更进一步。

“告诉我,你能掌控大燕五州之地吗?”

牛黎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浑身如有千万条小虫在爬,他伸手往前比划了一下,颇有重量的剑器带给牛黎一阵安心。

对,我可还手里握着剑呢!

“再过来,我第一个杀了你!”他言辞激烈,语气中的威胁浓得快要溢出来。

“杀,你过来杀!”

梅执礼的声音不大,但是却铿锵有力,字字如刀,话音未落之时就形成了一股无形的沉重寒意笼罩整座大殿。

尽管老爷子从始至终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是这一刻,大半生为官的他带给全场的只有身为尚书的威严。

“杀了我,你以为自己不是乱臣贼子?”

“杀了我,你以为能遮掩住天下众口?”

梅执礼每质问一句话,他离牛黎的距离就靠近一步,直到这句话出口,二人几乎已经是面对面的距离。

可笑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并且正处于绝对劣势的梅执礼神色坦然,手握利器还处于绝对优势的牛黎反而神色慌张,手抖不停。

“告诉你,史笔如刀!”

梅执礼看着眼前被自己气势完全压过的牛黎,轻蔑一笑。

“自从你勾结宫中禁卫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妄图颠覆我大燕社稷的反贼!”

“被史书记录,受万世唾骂的反贼!”

梅执礼伸出手,拽着被牛黎握得松松垮垮的剑刃,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好好记住这一天,从今日之后,直到你此生结束乃至后世一百年,一千年,乃至一万年,你都是阴沟里的老鼠,永世见不得光的老鼠!”

梅执礼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落针可闻的大殿上却是那么清晰,那么响亮。

“哐当...”那柄剑掉到了地上,发出一阵金属特有的清脆声音。

看着惊恐万分如同被梦魇住的牛黎,梅执礼笑了,令他不禁轻声感慨。

“原来你甚至连杀死我的胆量都没有...”

也对,篡权逆臣本该如此。

“废物。”甄直瞪了他一眼,但是听到梅执礼刚刚那一席话,令他也不禁有些踌躇不前,要做拥立之臣的喜悦也消失了大半。

其实甄直心里也清楚,梅执礼不能死。

至少不能以现在礼部尚书的身份死在朝堂上。

“诸君看看这两个人吧,看似他们手握禁军威风不可一世,实际上却不过是两个胆小鬼。”

梅执礼看向犹豫的众臣。

“今日一过,不论是身在青州的秦王亦或是屯兵大燕边境对峙晋国的铁帅,他们都会收到消息,届时大军回朝,等待他们二人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我们呢?”梅执礼让声音尽可能地听起来鼓舞人心,“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诸君皆饱读圣贤书,义理之学不逊于我,那么我要问问诸君,所学何事?”

“今日我等或许会死,或许不会。”

“但是诸君世受皇恩,岁享俸禄,又岂能放任这等小人肆意窃夺国柄?”

一时间,朝中大员眼神各有变化,但无论是悲是怯,是怒是忧,不可否认的是一股慷慨悲壮的情绪突然萦绕在他们心头。

引刀成一快,不负此身绸。

“把这群逆臣给我抓起来,全部锁拿!”

见势头不对,心知不能再犹豫的甄直立刻要求禁卫动手拿人。

如果真让这帮读书人联合起来,局势可就不妙了,即便能遥尊秦王上位,可是待秦王回来发现官员都没了踪影,要是让他细究之下发现居然始作俑者是自己,相信无论如何他都会拿自己祭旗。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一个禁卫移动脚步,他们如同脚下生根,死死钉在原地,为首者那位牛黎的同乡更是嘴角露出一个略带讥讽的笑容。

“好了,这场闹剧到这里应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