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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咬阳 > 第246章 这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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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晚上,接近十二点,国外没有过春节的习俗,但华国人是不少,这会街上还时不时的有亚洲人的面孔在街上,三三两两的还能够听得到恭喜发财几个字。

时漫莞尔一笑,手里拿着酸奶,临到公寓楼下,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包括重逢后,时漫和景行从来没有谈论过八年前的那场变故,那场导致两个人分手的变故。

因为太过了解对方,也知道对方的性情,会做出那样的选择意料之中情理之外。

所以时漫不说,不问,不追,不留。

走得潇洒,分得狼狈。

但时至今日,时漫突然还是想听景行说上两句,说一说当年,说一说曾经,说一说这八年……

缓缓走上楼梯,门虚掩着,正中有点阴影,像是有人站在那或者是蹲在那,时漫没有在意。

直到拉开门。

景行坐在玄关的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眼巴巴的一直盯着门,阴影是他的。

看见门一打开,眸子瞬间亮了亮,那一刻,时漫觉得若是他有尾巴,会对着她疯狂的摇动才是。

时漫侧身走到玄关,反手关上门,居高临下的看着景行,景行有些胆怯的抬头,不复如今精英雷厉风行的派头,反倒是给时漫一种小可怜的错觉。

“景行……”

“你回来啦!”带着喜悦的哭腔,一开口就暴露了所有的情绪,好像越说越委屈,景行飞快的低头吸了吸鼻子:“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时漫失笑:“这是我住的地方,我不回来,我去哪?”

景行像是听不到时漫讲话,自顾自的摇头又点头,一场酒把所有压抑着的情绪给泄露了出来,景行这几年也不好过,浑浑噩噩的。

在时漫面前像是个隐形人,什么都瞒不过。

指尖颤颤巍巍的伸出,却在触及到时漫羽绒服的下摆时,像是被烫到一般的缩回:“对不起……”

时漫仰起头,心口又酸又涨又涩,眼眶热得像是有什么即将融化出来,嗓子眼粘成一团发不出来声音,然后羽绒服的下摆就被猛的拽住了。

拽得时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却也没跌倒,被景行扯到了两腿之间夹着。

景行虚虚揽着时漫的大腿,想抱不敢抱,只能死死的揪着羽绒服。

这糟糕的姿势。

时漫:……

“我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对的,但我没办法,没有人可以告诉我,没有人教我,说,景行你这样不对,或者告诉我,景行你做得真棒。”

“这八年我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没错,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吃苦受罪,你那么努力,那么那么的努力,考得那么好,你有广阔的未来,没有我这个拖油瓶,你……你会过得更好。”

“我不敢相信,自己是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我阻碍了你,我怕啊,星星,怎么办啊,我把星星搞丢了……”

景行泣不成声,话说得断断续续,却也把所有的该说的都说了出来。

像是宣泄,像是委屈,像是撒娇。

时漫握住景行的双手拿开,然后缓缓蹲下来,摸着景行湿润的脸,满脸的泪水,景行再一次哭成泪人,时漫宠溺的一笑:“哭包,重逢后你对着我哭了多少次了?”

景行胡乱的抬起手,就着袖口的毛衣料子在脸上擦了擦,嘴硬道:“我没有。”

时漫笑,景行不是很清醒,高度的酒威力实在是大,不然景行不会让时漫看到自己这么狼狈懦弱的一面。

时漫声音有些发干发涩,却第一次提起当年的事:“当年,因为不想连累我,所以不要我了,后悔么?”

景行像是愣住了,泪水越发的汹涌:“我没有……不是不要,我就是……要不起了,星星,我怎么要得起你。”

“我陷在那么深那么厚那么暗的淤泥里,怎么敢把你一起拉进去,我怎么还要得起你啊,星星……”

时漫有些心疼,摸着景行滚滚而下的泪水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景行像是深陷在了回忆里,把时漫当年的艰辛努力全部复述了一遍:“那一年你怎么过的,别人不知道,我难道不知道么?平均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学习学到胃出血,写字写到手变形,吃不下睡不好,所做的一切都是飞出去,你是天边翱翔的鹰,我怎么可以把你关在笼子里。”

“姥爷和爷爷刚出事,那么多的钱,我想过卖房子,借高利贷,能想的所有一切都想过了,甚至想过要不要去卖器官……”

听见这句,时漫的心猛的紧了紧,握着景行哥的手也不自觉的用力。

景行自嘲一笑:“要不是在网上看到器官移植的后遗症,我可能真就去了,你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放弃了卖器官么?”

时漫静静的听着。

“因为卖了器官据说体力会不好,那我就没办法做事了,我还要养景尘,养爷爷奶奶,养姥姥姥爷,我要是没有体力了,一家人都得等死了。”

景行抬起头,像是又看到了那一年,触手可及的阳光,最好却还是被拖进了阴影之中,分手那段时间,在医院见到时漫的那一面,就是他当时能为这段感情所付出的所有情绪。

后来……

后来他没有时间伤春悲秋,因为他要想办法挣钱,想办法把姥爷和爷爷留下来。

和时漫分手最难过的不是刚分手那段时间,是在所有苦难过去,生活看似好了起来后。

晚到的情绪终于在又一次经过朝大大门的那一刻全部宣泄而出,那一年,有人在朝大的墙根底下,哭到晕厥被送往医院。

景行知道自己的心病了。

在一起、生病、分手、手术费、亲人离世……

一件一件的事终于还是把景行压垮了,中度抑郁,中度焦虑,一度病到了病情躯体化。

双手双脚僵直是常态,每晚入睡前要把时漫的照片看上上百遍,才能不让那把薄薄的刀片划破手腕。

毕竟出事的那一年,他也才十九岁。

所以他不是不要了,是要不起了。

时漫美好得不属于他,他没办法看着时漫因他的事情整日奔波,整日焦虑,和他一样。

他永远忘不掉一觉醒来,时漫为了筹钱在电脑面前忙碌。

永远忘不掉时漫脸色苍白的在医院拿药,累到晕倒被送到医院,只因为想要帮他……

帮没用的他筹钱。

只因为他的男朋友无能。

所以他还怎么要得起那样美好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