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虚空。
暮华与石顽冥，相对而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好久不见。”暮华看着远方，那个曾经将自己逼至绝境的人。
心底深处，掩饰不住的愤怒。
一些仇恨，自潜意识内爆发。
石顽冥面容虽有些呆滞。
整个人，状态也不大对。
但。
自然记得眼前这个男人。
“好徒儿。”
石顽冥面无表情。
可。
光是站在那里，都让暮华神色凝重，不得不认真对待。
这一幕。
要是让暮华域任何人听见，恐怕得惊地下巴掉落。
堂堂暮华。
当代最强。
一个能从上一代最强的追杀中，逃脱的猛人。
想不到。
竟然和石顽冥之间，还有一层师徒关系？
“想不到……”
石顽冥看着远方一个光点。
那个光点内部，正是暮华域，在暮华出现之后，便将其保护起来。
而他，将石顽冥拉到这混沌虚空，打算以死相搏。
“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记那个孽种。”石顽冥摇头：“子不教，父之过，师父，也是父。”
一听到这个。
暮华胸脯起伏不定，眼底怒火，也有压制不住的意思。
可石帝视若无睹。
只是自顾自道。
“依稀记得当年。”
“我拿着棍子，血棍子进，白棍子出，徒儿，你的柳如烟，真润呐。”
“你！”
暮华再忍不住。
起手便是暮字印，朝着石顽冥镇压而去。
石顽冥邪笑，双手张开，那些碎裂的碗斗于他身上浮现出层层石凯，这些铠甲散发出的气息，与那大印碰撞，使得空间撕裂开来。
暮华一步步向前走去。
每走一步。
自身大印便崩开一层裂痕。
与之相应。
石顽冥身上的铠甲，同样崩碎。
奈何。
棋差一着。
大印彻底崩碎时。
石顽冥身上还有一层淡淡铠甲。
石顽冥咧嘴：“归一天体决，以天为体，以体为决。”
“你用为师教的东西，如何破得了为师的招？”
“而为师没教你的，可是还有很多。”
顷刻间。
剩余薄甲重组，变成一根长棍。
长棍落下，这一刻，暮华眼前，似乎只剩下了这根长棍，再无其他之物。
锁定。
此棍。
只能硬抗！
石顽冥棍子静静落下。
可。
只有暮华本人才能体会到，这一棍的恐怖。
他很想弄死石顽冥。
而石顽冥，同样是奔着把他弄死来的！
这种级别的斗争，若是交手，就像是围棋国手争锋，看似散漫，实际上每一步都是杀机，一步错步步错。
石顽冥先是挑起暮华的怒意，让其犯错，也在这一点。
而后来铠甲化棍，是他早就想到了这一步。
天体决崩碎的一瞬间。
其实是有微小的空断期。
这段时间的暮华。
虽说不是虚弱状态，可，会露出一点破绽。
而他如今，算是抓住了这个破绽，锁定了暮华，让其陷入死局。
一招毙敌！
“嗯？”
石顽冥随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太慢了！
自己棍子，为何落得如此之慢！
不对。
不是自己慢。
而是……规则？
“你掌握了空间？”石顽冥瞳孔收缩。
他所说的掌握，自然不是简简单单地操控空间。
这一点，所有仙帝都会。
他所说的掌握，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譬如现在。
自己棍子，看似离暮华很近了，可始终差之毫厘！
离得越近，他的棍子，落得越慢！
暮华神色淡然：“师父，时代变了。”
脚上步伐，轻轻变动。
神行！
闪开棍子的同时，他拳头已经临近石顽冥面门。
一拳轰出。
石顽冥闷哼一声，退至远处。
“谁传你的？你不可能学的会这个。”
暮华所用，不但是他以外的路数，甚至这路数，级别不低。
“借了楚长生技法一用。”
楚长生。
又是楚长生？
依稀记得，开始的女娃，也说过这个名字。
石顽冥咧嘴，看来，他不在的时代，有些有趣的人出现了。
“他在哪？”
“死了。”
“看来也不怎么样。”
暮华冷笑：“你懂个屁，我全盛姿态，和他之间，可能还差了一个你。”
暮华这是实话。
他总觉得。
楚长生没算完。
哪怕是当初，自己这个分身，和他相斗时。
看似是龙虎相争。
可他总觉得，楚长生没用全力。
要说死了？
确实是死了。
可要说他不会回来。
暮华觉得不可能。
楚长生一定会回来，就是不知道是以何种形式。
说个最简单的。
曾经的楚长生，在他眼前直接，撕开了历史长河。
那若是对方，在那之前就知晓了未来，从过去，直接跃迁来到现在，也不是不可能。
楚长生的死。
前面可能得加上一个‘暂时’。
蓦然。
一个声音，自暮华背后传来。
“你可见过我的全盛姿态？”
暮华瞳孔收缩。
毫不犹豫，就要炸开自己背部，以冲击之力防御。
然而。
那棍子，毫无征兆没入他的身体。
“太嫩了。”
石顽冥摇摇头，皱起眉：“有你这种废物徒儿，真是为师之耻。”
“你的最大作用，可能就是给我送了个好徒媳，让我爽了一下。”
轰！
暮华身上，一阵水纹再爆，将石顽冥推开的同时，身上快速修复。
石顽冥看着一切，咧嘴一笑：“那楚长生若是还活着，可能真值得本帝出手。”
暮华猛地掐诀。
四周。
一道道大印虚影，将此地封印。
大印封印内部的同时，将自身也立下一层封印。
这本是，暮华专门针对破解楚长生的空间力量所炼，如今，得了楚长生自爆前的传承，他对此术理解，更上一层楼。
石顽冥眉头轻挑。
“你这是想不死不休啊。”
“怕了？”
暮华神情冷漠，移至近前，拳头砸出，和石顽冥打在一起。
石顽冥同样挥舞着拳头。
好徒儿以自身本源，将他拉入此方笼子一样的天地，就是为了和他斗拳。
说白了，就是拼肉体！
血肉撕碎。
骨骼破裂。
这些，都随着时间，迅速修复。
可时间久了。
师徒两人。
身上落下大大小小伤痕，修复速度逐渐缓慢。
石顽冥从一开始的淡然，直至惊愕。
虽说路数相同。
甚至，肉身力量，也相差无几。
可。
他和暮华，有一点不一样。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
他不想死！
可如今，石顽冥发现，暮华的眼神和之前所见，从来不一样。
暮华像是……不怕死！
暮华倒是无所畏惧。
他抓住的，正是石顽冥的这一点软肋。
他太了解师父了。
就像是了解自己。
要知道，楚长生在不久前，就顶着一身帝器，一身定时炸弹，在他身边吹风。
那样子，就像是在说，暮华，你怕不怕我炸了。
你到底怕不怕？
我怕。
我怕啊！
暮华就是因为怕，才知道，一个随时想死的人，在不想死的人眼底，到底有多么可怕。
如今他的眼神。
和楚长生方才毫不犹豫自爆时，一模一样。
甚至四周大印中的本源力量，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被引爆。
石顽冥，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