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三铭动容，头压得更低：“多谢圣女！愿随时为圣女赴……”
“别说这种话，你们要照顾好自己，我才能更强。”
“对了，方才镜殿，飘向九尊的光束，有几种颜色？”她询问开口。
“五！”有人回应。
“五种……”女子像是松了口气：“等我歇息半刻就出发。”
留下众多问道，一阵揣摩。
“莫非……那光束越多，奖励越多？”
一人也惊诧传音：“我怎么感觉宗主她的修为，更高了？”
有人细细感应，悄悄点了点头。
众人互相对视之间，眼底明显有着喜悦之意。
只是，如果有旁人在此，或许会察觉，这些人的喜悦，似乎并非是在为圣女本身突破而高兴。
同一时间。
万兽殿外。
一位女子，驾驭飞剑，自爆炸中飞出，她的衣衫破碎，不过很快就被修复。
她身后，擎苍也跟着逃出，他全身焦黑，就连手中的琴弦，都断了三根！
要知道。
这琴弦，可是来自大楚仙脉祖地，楚圣所留，由龙筋打造！
若不是擎苍身为上乐学宫宫主，地位身份特殊，绝无可能获得。
但就在开始，为了保命，居然……断了！
“有诈！”
就在这时，一尊问道强者，也逃离出来，他的手臂断裂，面露哭容：“副宗主！你可得为死去的长老们做主啊！”
他们，只是走过了一个万灵堂，死伤便过半数！
虽说，确有报酬。
不过这份伤亡，着实过大！
要知道，来此地的绝大部分人，都是跟着他们大楚仙脉行事，因为大家都知晓，妖神一脉的季浮沉，带着妖神攻略，投靠了大楚！
谁知。
那份妖神攻略，明明说了‘万灵堂之兽有百，可战’，然而他们却死了超过半数强者！
大楚仙脉，进来了四十三位问道，死了二十位！
上千大乘期……更是被割韭菜般，一见面就被秒了上百位！
“里边儿哪里只有百只妖兽！万灵堂万灵堂，我早该想到的，里边儿至少是上万只啊！”
擎苍脸色也很不自然。
他自己都差点没了！
此刻他感觉到，四面八方，皆有带着敌意的目光传来，不由吞了口唾沫，暗示自己千万不要冲动，再激怒了这些人。
毕竟。
这些人，有不少都死了重要的亲朋或者道侣。
哪怕地位再高，也怕阴招！
“季浮沉！”他只能咬牙，将自己的愤怒，全部积压在，那小子身上！
轰！
就在这时，两团焦炭般的身影，自第二殿中滚出，季浮沉还没来得及感叹活着真好，就被四面八方的目光压力，险些冲碎。
他身后，仅存的妖神一脉女峰主，在无边压力之下，更是直接吓得瘫软在地。
他脸色难看，自然知道，这些人为何敌视自己。
攻略，出错了！
按理说，当年妖神那一批人的战力，是远比不上现在的！
这万灵堂，他们现在的队伍都只是艰难闯过，当年的妖神，又怎么可能‘可战’？
一旁。
擎苍脸色阴沉，虽说他恨不得这些人直接将季浮沉杀了，省得碍眼，不过为了保持自己‘上善’人设，终究是出手，站在季浮沉面前，为他挡住压力。
“小怪物，怎么回事？”
擎苍压住愤怒，慈眉善目，朝着季浮沉微笑。
“我不知……”季浮沉心底一颤。
他自己的长生道，又发出警告，这么说，会出事！
长久沉默。
季浮沉只觉压力倍增。
不好，万一一个不留神，说错话，自己就会留在这里！
他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还没亲手斩掉那陈平安呢！
“不对，我们出错了。”
季浮沉想起什么，急中生智道。
“嗯？”老人擎苍笑眯眯的白眉眼角，眯得更紧了。
“妖神老祖说的应该是，万灵堂百兽可战！其它的，战不得！”季浮沉瞪大眼，喊道。
“胡说，哪里来的百兽？”一张老怒道：“那里边儿都是怨灵！可以杀问道的怨灵！”
季浮沉倒是有了底气：“兴许，是当年妖神已经将那百兽斩的斩，收的收！毕竟，妖神一脉第一批强者，都是妖神奴仆！”
这话出口。
一时间，众多人沉默。
那些二线三线宗门修士，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地方，只能牙痒痒。
至于。
一线世宗几人，则是没有善罢甘休的模样。
尤其是，神体宗中，那站在巨人肩头的仙童，瑶瑶开外，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就让季浮沉神魂震颤，犹如要被夺舍！
“各位前辈，晚辈季浮沉，可以立下道誓！”季浮沉大喊开口：“我的攻略，确实是妖神亲口所述，拓印而来！如果有半点害各位前辈的心思，晚辈粉身碎骨，自尽于此！”
见他脸色发红。
灵剑山一对夫妇，摇了摇头：“算了。”
“你把攻略拓印，给我们一份，我等接下来各走各的。”
季浮沉倒是不敢回应，第一时间看向擎苍。
擎苍本想应允，毕竟这也是给他台阶下，不过随后他想起什么，扭头看向曦茗仙子。
“嗯。”曦茗仙子点了点头。
擎苍这才对四方抱拳：“诸位，此次是我大楚之过。”
他挥手，几十本拓印，从手中飞出，到了各方人马手中。
众人这才愤愤散去。
只留下……神体宗的人马。
“怎么？神体宗的各位道友，想要和我等一起走？”擎苍微笑。
仙童咧嘴。
“擎苍小儿，你给的拓印本，不是全本，要我叫住灵剑山那几十个一根筋的家伙么？”
灵剑山。
行事风格，从来都是快意恩仇！
有恩必报，有仇也直接报！
譬如，若是得知，作为补偿的拓印本被动了手脚，绝对会杀回来，要他擎苍半条命！
这还是他擎苍‘赠本’有个人情的原因，若是没人情，那就是直接绞杀！
擎苍微微一愣，有些错愕：“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
仙童也不怒。
“擎苍小儿，世人都说你上善若水，但你本性如何，我一清二楚。”少年眉发间，锐气盛人：“你是忘了令狐，还是那张本命琴，要不要我提醒提醒你？”
擎苍神情微顿。
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
“够了！当年的事，你根本不懂！”
“她为了我……”
他抬首，如撕心裂肺：“大楚同胞远去，我已经够难过，求你不要再提及旧事，我的本命琴，我此生绝不会再用。”
珰——
一抹琴音，自他手中，无形散开。
残弦仍响。
仙童眯眼：“原来是这样么，看来是我猜错了。”
浩辰仙童拍了拍脚下段天罡，轻道：“走。”
几人远去。
离开很长一段距离之后。
段天罡嘀咕开口：“那擎苍老儿有些古怪，你别被他骗了，攻略，可能真的是残本。”
“我？呵呵，小子，他骗我，还早了几百年。”浩辰仙童翻手：“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
段天罡一愣，这拓印本，与之开始擎苍给出的，不一样。
“剩下的攻略，他已经在那一声琴音中给我了。”
“那老头那么好心？”
“好心？”浩辰仙童摇头：“段天罡啊段天罡，你要不是武神神体转世，这智商，早就该死了？”
问道。
都是上千年万年的老怪物。
一言一行，都有博弈！
“他给的是封口费！”浩辰冷笑：“足以……让他被世人唾弃，被大楚仙脉驱逐的封口费！”
“说起来，我和他很像。”
“他偷的是昔年令狐的琉璃心，而我要偷的……也差不多。”浩辰咧嘴，他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
“天隐派，你们在哪里？”
“道侣，夫人，爱妻，我恨不得马上娶你啊。”
百霄仙楼霞光绽放。
仙霞缭绕。
百景喜人。
可此时此刻，这巨人身上的瓷娃娃童子的笑容，乍一看，只有渗人。
后方。
大楚仙脉内。
季浮沉劫后余生，跟在后方。
“季峰主，我等被排挤了啊。”他身后，还有一位，妖神唯一幸存的女性峰主。
“蠢，能活下来，就是赢。”
季浮沉冷冷道。
那女峰主唯唯诺诺。
忽然察觉一只手，抚在她头顶：“小昔，你要相信我，送你一物，藏好。”
被称作小昔的大乘峰主，只是感受一番，娇躯一颤，立马将其收起。
大道遗物！
季峰主，竟然给了她这个小小大乘，大道遗物！
“离开妖神跟着我，现在还后悔么？”季浮沉微笑。
小昔连连摇头。
“跟着季主，怎么会思妖神！”
季峰主。
季主！
一字之差，已经是，天壤之别！
季浮沉呵呵一笑。
大道遗物？
那不过是可以观摩大道的物件而已，对于已经问道的强者来说，不值一提。
那些大宗的大乘，更不是他同境无敌季浮沉的对手！
方才死的问道都有上百，留下的大道遗物，才让他有机会捡一些漏。
但。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虽说表面被逼得发誓，有些狼狈，甚至遭到了老怪物等人的冷落，可是，这正是在他意料之中，期望之中！
季浮沉拽了拽手心。
一个龙灵符文，一闪而没。
他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真龙！
他方才在万灵堂中，得到了一只问道巅峰真龙龙灵的祝福！
不但可以借此，感悟一些真龙气息。
印记内，更有一道真龙气，用得好，甚至可斩问道后期！
此时此刻，他才是真正的小怪物！
“老怪物……”季浮沉微笑，看着远处，轻轻捏手。
此番。
他敢言……
“我虽是大乘，但，问道之下我无敌，问道之上一换一！”
若你敬我，你还是老怪物，若你此后翻脸，休怪这世间，只剩我一个怪物！
“啊，对了。”
季浮沉忽然想起来，之前的陈平安。
虽然只有一次机会，但自己已经能和问道后期较量！
不知道那个垃圾怎么样了？
“昔年楚圣也是在众人感叹，见证之下，迅速成长。”
“陈平安，你可别死那么快啊，没人见证，怎么能反衬我的成功？”
“还有仙子……”季浮沉看着远处仙子，眯起眼。
之前老怪物向仙子引荐自己，仙子说自己天赋不错。
只是有些心气虚浮？
当时他的开心，有七分真诚，剩余三分，却是不服。
我季浮沉，之所以心气虚浮，是因为有那个底气！
迟早有一日，吾将超越十柱，让你曦茗仙子也臣服拜倒！
大前方。
擎苍摇了摇头。
刚才季浮沉的微表情，以及那些小动作，全被他看在眼里。
自顾自嘀咕了一句：“天赋是有，机遇也有，可惜，格局确实小了点，容易夭折啊。”
在场，谁不是问道老怪？
在万灵堂那种上万恐怖存在中存活下来，谁没点手段，谁没点机缘？
譬如开始。
除了灵剑山那帮子骑剑的一根筋。
大多人的愤怒，都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得了一个印记沾沾自喜。
那点心思……像是孩童一样可笑。